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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第1页）

“父亲，您别说了，知知都明白的。”

沈相叹了口气，“回房休息吧，一切自有天意。”

沈知挽着周虞沿着长廊往烟雨院而去，红杏和绿杨还有几名嬷嬷紧随其后，两人望着相府中人皆是面色惨白，人心惶惶，周虞忍不住叹口气。

“看来相府这棵大树要倒了。”

沈知却是神色平静如常，微微一笑，“谁说不是呢，多行不义必自毙，天意也看不下去。”

周虞：“……”

不提相府的人惴惴不安，且说七皇子将一干人等和所有证据带回大理寺，立刻t雷厉风行开始查案，从沈管家嘴中了解到钱大夫，立刻命人将他带回来查问，还派人去了白云寺老夫人处一一查探，很快就得到了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许多证据。

沈管家被带到羁押柳姨娘和沈娇的房间，柳姨娘连着多日水米未沾牙，此时已到极限，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一个半时辰昏迷不醒，任凭沈娇给她灌汤药还是灌水喂粥，只是牙关紧闭无法下咽，唯有偶尔清醒的时候，双手紧紧抓住沈娇的袖口，一双灰暗的眸子死死盯着，口中喃喃自语，沈娇仔细听也听不清楚。

沈管家进去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副心碎的场景，柳姨娘静静躺在床上，骨瘦如柴，沈娇跪在床前握住她干柴一样的手，哀哀哭泣。

他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踉踉跄跄扑上前，跪倒在地，颤抖着双手，犹豫良久，终是握住柳姨娘的手，这么多年两人规行矩步从未越雷池半步，竟是连手也未牵过。

“阿萝，我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柳姨娘已是弥留状态，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剎那间也许是回光返照，她居然有了精神，紧紧握住沈管家的手，倚在他的怀里，眼神带着期盼。

“孟哥，可是你来接我了，听说黄泉下面好冷，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沈管家痛哭流涕，“不是，阿萝，我还活着，我来接你，我们一起离开相府。”

柳姨娘神色茫然，眼神毫无聚焦望向沈管家，“孟哥，是我在做梦吗？我居然梦到你还活着，这个梦真美，我不想醒过来。”

沈管家哭得声嘶力竭，眼泪滴落在柳姨娘的脸上，冰凉一片，柳姨娘浑身一无力气，似乎睁开眼睛也要用尽全力，缓缓闭上眼睛，唇畔露出一抹笑意。

“孟哥，院里的青梅熟了，你给我摘下来，我酿青梅酒给你喝，我种得茉莉好香，我给你做香囊，孟哥，我给你做香囊……”

最后一句话消散在风里，柳姨娘枯枝般的手缓缓落下，唇边凝着那抹微笑，定格在沈管家和沈娇的眼中。

“阿萝……”

“娘……”

和沈相的罪责以及查抄相府之案相比，区区一个姨娘的死去仿若海面被扔进一个小沙粒，连半点水花也未激起，大理寺衙役来回禀大理寺卿的时候，大理寺卿只是吩咐抬回相府，也算给所有人一个交待。

周虞见衙役们用一张席子裹着柳姨娘抬回相府的时候，忙和沈知商量着该如何办，两人念着柳姨娘的可怜，想着若是告知沈相，没准会被挫骨扬灰，因而并未告知沈相，自然也不会葬入沈家祖坟，而是选了京郊外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厚葬。

沈知命人告知大理寺狱中的沈管家和沈娇，已经厚葬柳姨娘以及坟茔所在之地，沈管家闻听后沉默不语，只是对着沈府所在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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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淮安雷厉风行，很快将沈相的罪行写成折子，共罗列了二十七项罪责，他向来心思缜密行事周全，每一项罪责都附上人证和物证。

常言说得好，树倒猢狲散，往日依附沈相的官员们，某些为了自保，纷纷提交证据，将沈相踩入泥潭更彻底。

当然，天生的政治家从不会放过上台的任何机会，在彻查沈相案中，盛淮安打定主意要将太子扯下水，他派了心腹故意在太子府宣扬消息，皇上下了旨，务必要查出沈相与太子的往来，太子早些年与沈相确有来往，听闻此消息，心中惴惴不安，沈相一案牵连重大，朝中人人皆知。

如今太子不比以往，自从边关案以及陷害承恩侯被七皇子查出后，父皇碍于父子情分，勉强将案子压下，但自己储君之位已经摇摇欲坠，若是自己再牵扯上沈相的案子，父皇一定会对他失望至极，自己这个储君也坐到头了。

因而太子每日命心腹打探宫中消息，越打探越心惊，越心惊就越心凉，心中居然有了拼死一搏的想法。

很快，盛淮安入宫求见皇帝，递上关于沈相罪责的折子，皇帝看着厚厚一沓比七皇子还要高的证据，冷笑一声，当然这还不算什么，有几份早年沈相和太子来往的书函，才是真正犯了皇帝的大忌，这是自己还没死，自己的心腹就找了个踏板。

皇帝真的震怒了，只是作为皇帝最忌讳喜怒形于色，皇帝微微颔首道，“淮安啊，折子和证据朕收下慢慢看，你去将沈相带去大理寺狱好好审问一番，他毕竟是首辅，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用刑。”

“是，父皇，儿臣遵旨。”

盛淮安心中有数，父皇虽说态度轻描淡写，但怕是已经下定决心，相府要倒了，只是沈相这条命能不能保下，父皇还是要深思熟虑。

七皇子猜得没错，待他走后，皇帝去了太后的兴庆宫，太后是个庙堂老江湖，朝中风吹草动哪里瞒得过她，见皇帝一脸疲惫，知道他心烦沈相和太子一事，忙命尹嬷嬷去准备红豆沙圆子，按照沈知上次留下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