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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话间,寝殿西厢便到了。
侍女白果领着一群小丫头,不在房内伺候,正愁眉不展地守在门外。
梧桐见了,眉毛一下子立了起来,开口训斥道:
“让你们侍奉沈大将军,如何都在门外站着?
你们这是准备要让沈大将军一个病人,自己下床端茶倒水换药不成?”
虽同是苏凤仪身边的一等侍女,被梧桐训斥了,白果有些委屈,却也不敢跟梧桐争辩,只弱弱解释道:
“沈大将军说男女有别,多有不便,他有手有脚,不肯让我们伺候。
沈大将军让我找了轮椅给他坐后,便非将我们都赶了出来。”
梧桐不依不饶,咄咄逼人:
“照你这么说,这倒成了沈大将军的不是?
没办好殿下的差事,你还有理?
殿下千叮万嘱,说了要好生伺候,不得怠慢敷衍,这就是你的好生伺候?
你们一个个,这是把殿下的话当耳旁风了?
沈大将军客套几句,你们就当真了,留一个手脚不便的病人不闻不问,这传出去,让别人如何编排我们长公主府的教养?”
苏凤仪的侍女里,梧桐办事利落,性格强硬,脸皮也厚。
若梧桐领了命令要侍奉人,不管是天上下了刀子,地上起了火海,还是有人拿言语挤兑她,拿大棒子赶她,梧桐都不会走。
相比之下,白果办事细致耐心会照顾人,性子却有些软,脸皮也有些薄,沈大将军赶人,她便拉不下姑娘家的脸面硬在屋里待着。
许是听到有人争执,沈大将军沈权推着轮椅,开了房门,他见梧桐说了这么多,长公主竟不制止,便是明白了。
长公主不制止,就是默许,默许梧桐给白果立规矩,也是在借梧桐的口,在跟他说这长公主府的规矩。
不管如何说,这也是因他才起的这场是非,沈权便拱手劝道:
“各位姑娘都有道理,切莫争了,此事却是沈某的错,沈某给各位姑娘赔个不是。”
又看向苏凤仪道:
“劳烦殿下给劝劝,莫为沈某一介军中莽夫,伤了殿下府里的和气。”
外人面前,梧桐和白果都同时噤了声,自家人吵吵没什么,外人面前吵,就怕伤了长公主府的体面。
苏凤仪的视线越过沈权,看向房中,房中无人,但桌上摆着两个正冒着热气的茶杯。
两个人?
所以这才是沈权要把侍女们都赶出来的原因吧。
沈权既不说,苏凤仪也不点破,只当不知道,也不进屋,笑道:
“侍女们年幼顽皮,让沈大将军看笑话了。
本宫有事与沈大将军详谈,请随本宫到书房一议。”
苏凤仪走在前面,梧桐也不问沈权意见,推着沈权的轮椅立马跟上。
对梧桐来说,长公主的意见就是命令,长公主吩咐什么便是什么,其他人的意见不重要。
沈权本想自己动手,便好言推托了一番:
“此物沉重,颇费力气,沈某自己来吧。”
结果梧桐一个看着比白果还柔弱的姑娘,细胳膊细腿的,劲儿还挺大,把轮椅推得飞起,轮子转得要冒烟,唯恐跟不上长公主。
然后这年纪轻轻一姑娘,耳朵还不好使,无论沈权说什么,她都假装没听到,吱都不吱一声。
被颠得七荤八素的沈权算是见识了,长公主府从主子到奴婢的霸道强势做派。
想想真是哭笑不得,只得朝梧桐道了谢,坦然跟着苏凤仪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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