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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钟（第1页）

是夜难眠。

等天微微亮起，卫生间的窗户里传来一丝光亮。林孜终于意识到自己再不睡不行了，虽然他现在依旧沉浸在赵仪的回忆中。他关掉手机，闭上眼睛，想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脑中不断地再回想几年前的一些细枝末节的碎片记忆，有时也会响起几伤感情歌，他平时听的不多但是相当应景。

错过了也不遗憾~

只要是好答案~

别回头看~回头太难~你要变得勇敢~

。。。。。

闹钟的声音阵阵响起，林孜一下抓过手机关掉了闹钟，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他并没有感觉到有多累，但是他知道，他肯定睡的相当少。他抬起手腕，切换智能手表的模式，想看看它所记录的自己的睡眠时间。

两小时四十六分钟。

他觉得还算合理。

这是他来到南州之后，睡得最少的一晚。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疲惫，并且昨天的所做所念所想都历历在目，如同他并没有睡着过，依旧连续的清醒地活着。

收拾完离开出租屋，现在是早上七点五十，他推出单车以最快的度骑到办公室。

这里是他在二手交易平台租的一个场地，这个地方直白的来说应该是一个带着固定电脑的自习室。但是他现在连组装一台自己用的台式机的钱都没有，上学时用的笔记本电脑已经带不动众多的软件，为了完成已经接到手的单子，他跟老板商量了一下给他一个稍微好一点的电脑，他可以安装自己的系统和安装需要的软件，也可以设置密码，一个不大的办公桌，一天的租金是3o。

他心想，虽然今天这单挣不到钱，但是起码还是有别的盼头的。他账户里的余额只能勉强撑到下个月了，但还好，昨天那笔单子的尾款也有好几千的，他为了那笔单子忙了有半个月之久，也算值得。

刚到楼下时，他突然想起在很早之前看到的一个帖子。

人在遭受较大的精神打击的时候是不能立即睡觉的。因为人的大脑会在深度睡眠时把当天生的最印象深刻的事从储存临时记忆的海马体中提取出来存在大脑皮层中，转化为永久记忆，并且会影响到人的性格和精神健康。

他突然想，昨天晚上久久不能入睡，是不是他的身体在保护他？

他现在并没有感到疲惫，但昨天晚上肯定不是深度睡眠，他都觉得只是自己闭上眼睛无意识得平躺了一段时间而已。

但他也说不准这个帖子到底正确与否，也没有出处，也无从证伪，他也不是做生物或医学的，不懂也不想弄懂。

来到电脑前，他打开聊天软件，打开了会议链接，开始和对面的博士生开始讨论有关对面样品的信息和测试结果，他觉得对方的测试设置还是有点问题，在3oo摄氏度和5oo摄氏度之间的温度升的太快但没有得到足够的稳定就开始了光谱吸收测试。

“为了数据严谨性和可重复性的话，这个最好还是调整一下参数，增大稳定时间，起码要等样品加热台和热电偶的温度变化率低于每分钟1摄氏度的时候再测试，实在不行就重新测一次吧，样品的曲线会更稳定一定，你看这35o摄氏度的曲线在前15s都是飘的”

林孜建议他重新再来一遍实验。

对面哭丧着脸，很无奈的说：“这个仪器加热的组件是不是不太行啊，我让它加热的快一点是想让它能够效率更快一点，节省一下时间，毕竟我实验室就这一台设备，五六个人轮流使用，大家都要做测试的，不能我一测测个两天的那别人排队不得排个猴年马月的什么都测不了。我老师已经催了我好几次了让我赶紧把这个数据写成论文出来，我现在再重新制备测试样品再重新测，下周他肯定又要骂我为什么又要花时间测试，以前测试的这么多数据怎么办，一个样品重复测这么多次在他眼里不就是浪费资源吗”

林孜没想到对方反应能这么大，最后提到导师的时候已经快变成哭腔了，看来这老师平时没少凶他，使得他这一想到导师就语气都难过了。

也是无奈，林孜跳过了这一部分，开始和对面聊变温变频率的每个结果的关系图，他也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对面偶尔会拿出一两篇论文来说他之前看到过，别人都是怎么说这个现象的，偶尔也会从论文中圈出来必要的公式。林孜对于这几个公式相当熟悉，自己在写硕士研究生毕业论文的时候扣几个公式扣了很久才搞明白，虽然它对于文章的创新点没什么贡献，但是林孜觉得自己已经完全理解了这个领域的基本常识之一，当然，大多数人并不会想着去弄懂常识。

林孜和这个博士生以及聊了不止一次了，这次也聊了很长时间，他突然有点累了，跟不上对方的思路，于是跟对方说自己去打杯水，希望能够缓解一下疲惫，让自己能够更清醒。再此回到位置，看对方的共享屏幕还停留在那个两篇论文上。林孜突然意识到，这个博士生翻来覆去，好像就只看了这两篇论文，好像也只懂这两篇论文。

又聊了几句，林孜现自己已经无法集中注意力了，于是简短收了个尾，表示下午或者明天在联系的。

他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十一点。邻近中午饭点，他觉得自己该思考一下中午吃什么了。

他打开外卖软件想看看自己昨天点过什么，今天就不用再点了，换点新花样，或者下楼再去那个小面馆要一份最便宜的小面。

他打开界面后才意识到，自己昨天没有吃过东西，今天也没有。

想起来有个人好像问过他吃饭的事情，谁呢？

他翻了翻聊天记录，一个熟悉的名字，楚离。

他打开聊天框，了两个字：“饿了”

过了一会儿，对面也回他两个字：“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