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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可怜永定河边骨（第1页）

再次醒来，依旧是这间熟悉的卧房，依旧是胖乎乎的老康。

看着老康焦急的身影，我第一次感到了愧疚，无论什么原因，至少，他对我是最真实的。来到这里，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是的，我们本不属于这个时代，只是机缘巧合的来到了这里！

我叫张涵，是一个退役的特种兵，也是一个死刑犯。

老康叫康为民，但是他一点都不为民，他是一个贪官，也是一个死刑犯。

本来，我们都没有活着的可能，但是，在那天转狱的路上，押运我们的车遭受了雪崩，然后整辆车摔进了万丈深渊。

等我醒来，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天天打仗的战国，而且是最为贫困的秦国。

当时的秦国被魏国打的落花流水，老国公战死，新国公嬴渠梁刚刚即位。

这位国公雄才大略，忍辱负重的和魏国求和，然后一纸招贤令广求贤良，誓要让秦国东出天下。

我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秦孝公嬴渠梁，也认识了历史上那个改变秦国的商鞅。

那时商鞅还叫卫鞅，生于卫国，在魏国丞相府做小吏，因为不被重用，之后转投秦国，然后就是历史上的变法，因为受封商於之地，是为商鞅。

我见到卫鞅是在秦国的白水村，我就是摔在这村里，之后，被村里的白族长所救，之后就留在了白水村。而卫鞅考察秦地，我们在白水村彻夜长谈，视为知己。

我一直记得这个黑瘦的少年笑声爽朗，他说，白兄，今日听兄一席话，胜我学艺十年，兄长当受我一拜。

我那时为了留在白水村，便和族长说，自己是从小在云梦山学艺的弟子，叫白涵。

之后我们共同面见秦孝公嬴渠梁，卫鞅被授予大良造，主持全面变法。而我秘密训练新军。

新法才三年，成效并未明显，大规模的新军是秦国难以承受的，我便整改秦国旧军，淘汰老弱病残。之后，又在刚刚解除奴籍的新民中选出两千弟子，成立新军，为陷阵营。

我本想以陷阵营为基础学习经验，之后扩军为秦国新军。这一切都得到秦孝公和大良造的允许，一起都在向好的展，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战而全军覆没？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被当做弃子。我更不明白，大良造和秦公为什么会放弃这两千新军。

老康看着我，他幽幽的说道，小老弟，恕我直言，你一直从军，可是，你一直不明白一个道理，军事是离不开政治的，也可以说，军事是政治的一个筹码，而你一直只是单纯的搞军事，这也就是你败的原因，你忘了，在上面的眼里，你们只是棋子而已。

我看着老康，我不明白，那可是两千人命啊，也是我三年的心血啊，这也是为秦国东出准备的！

老康幽幽的说道，哪个将军手里有两千训练有素的死士都要死的，你忘了，这不是你的兵，这是上面的，可能你为了练兵和士兵们打好关系，让士兵们为你效死。可能你没有造反的想法，但是你有造反的能力也不行啊。你悬一把剑在君王的头上，你不死谁死啊？

我冷笑道，你以为我两千人能造反？老康，这种离间计太离谱了！

老康叹气，可能你不信，但是怀疑的种子种下就会开花结果的。你这次的计划是不是偷袭我们的粮仓，烧我们的粮草，然后决堤漳水淹我城池农田，进而让魏军无力久战，从而逼迫庞涓退军。同时你也准备了后手，特意调动了五万老军随后，一旦偷袭不成，就以你的陷阵营为诱饵，以五万老军为后盾，从而在魏国境内开战，迫使庞涓大军回救，来一招围魏救秦。果然高明啊，可惜了！

我吃惊的看着老康，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一切，他知道的如此详细？我的计划可是只有秦公和大良造两个人知道！

老康阴险的笑，所以说你的大良造坑了你啊，我们的探子很轻易的搞到了这份军报，只是唯一的区别，是你带了三万新军，而不是区区两千人。不过你们也成功了，我们五万大军设伏，而且损失了尽万人才吃下你这两千人，也迫使庞涓大军回援，解了秦国之围！你这两千新的战力，属实吓坏了魏王！

我看着老康苦笑道，这也就是你救我的原因吧？想让我效力魏国？你别忘了，我是秦国将军！

老康笑道，你这将军算什么？有名无实，你到我魏国封你为大将军。再说了，你还能回秦国吗？你没看出这招的歹毒吗？老弟，我毕竟官场几十年，我比你懂。你细想，这次计划为什么没有按照你的预想走？你的大良造可是最多的受益者啊，趁着庞涓带魏军回援撤军的时候，他带军偷袭了离石要塞，现在，没准秦国都在歌颂他打败了庞涓收复失地呢。他撤出援军让你陷入死地，解除了你在秦国的潜在危险，同时也试探出了新军的战力，他之后完全可以依照你的方法培养新军，那时候，可就是他的新军，他的功劳了。小老弟，被人卖了你都不知道啊！

我一阵恍惚，我觉得眼前一阵昏暗。

是的，一切都都经不起推敲，只是一切真相都太过残忍，有时候我真的不想知道真相！

我眼前又出现了那片山地，那场战争，一个个弟兄在我面前战死，血流成河。

我记得他说，你相信我，我们是你的后盾。

我记得他说，兄奋力向前，弟以全秦兵马为你助威。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梦，都是我异想天开的梦罢了。

是的，那是我自私的梦。

只是，在这自私的梦里，是那森森的白骨，是那鲜血流成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