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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燃看著蔣青在水泥做的講臺上一手端著書,一手握著粉筆在斑駁著抹佈水印的黑板上刷刷寫字,他在講《湖心亭看雪》,悠揚的聲音傳來,蔣青沒有寫課文裡的知識點,而是完整的抄下瞭這篇課文。
蔣青開口:「現在請同學們閉上眼睛,老師希望接下來你們能夠回到明朝,和作者一起去感受那場在湖心亭的大雪。」
同學們感到有些奇怪,以前從沒有老師這樣講過,但還是乖乖閉上瞭眼睛。
「崇禎五年十二月,餘往西湖。大雪三日,湖中人鳥聲俱絕」
宋燃很好奇:他怎麼又念瞭一遍?
但是通過語言所傳達而來的文字雪花般飄灑而落,就在南門中學五班的教室裡,一場關於文字的雪穿越百年的光陰於此刻到達。
這無端的讓人感覺到瞭一種寧靜,就好像天地闊遠,白色的鳥振翅而飛,越過海上半沒的灰色礁石,海水無聲的翻滾上岸,又悠悠退去。
宋燃的心湖因為這場羽毛般輕盈的雪而泛起絲絲漣漪,小鎮的少年在這一刻久違的覺得世界遠超於他所認識的小鎮,在目光觸及之外,在腳步與汽車可以到達的遠方之外還有更遠的彼岸,那是他可能永遠也到達不瞭的地方。
百年前的十二月,西湖下瞭一場大雪,霧凇沆碭,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白。透過印在紙上靜默的文字,宋燃透過它們看到瞭佇立於百年時光中的一座小亭。宋燃第一次覺得語文原來這麼有用,不似數學英語的日常應用,也不似物理化學對科學的貢獻,這門他一直
無所容心的科目,竟然在這一刻幻化出一場大雪,自崇禎的朝代吹往二十一世紀,自西湖吹往南門,最後,自一個名叫張岱的人那裡吹往一個十六歲少年的心。
現在的時間線
月考之後,學校放瞭一個小假。正考慮要在這個假期出去幹些什麼,宋燃就接到瞭侯傑的電話:「燃哥燃哥,咱周末去打球吧?」
哦對,還有個籃球隊呢,侯傑一說籃球,宋燃忽然想起來這檔子事,「可以,咱去練練吧,好像快比賽瞭。」
「呃你是說認認真真聯習嗎?」
「當然。不然呢?你要比賽的時候吃鴨蛋嗎?」
「好吧,這樣的話,這樣的話」侯傑在電話那邊扭捏瞭起來。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侯傑於是道:「那你說,咱要認真練,是不是也得需要有人計分啥的?」
「那簡單,咱自己弄就行,讓他們拿個計分牌就行。」
「那加油的呢?咱得有人給加加油,鼓鼓勁吧?」
宋燃覺得他好奇怪:「你什麼時候這麼矯情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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