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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岩山上有许多动物,寨子里的人常常去山里打猎,也会下夹子。小时候步云邪在山里发现了一个捕兽夹子,上面夹着个小山猪,它背上的花纹一条条的,圆溜溜的像个小西瓜。
段星河本来和他一起去山里捡蘑菇,见了那只小山猪十分惊讶。它应该是夜里踩到夹子的,地上有不少血迹,已经挣扎的没劲儿了,认命地窝成一团。
它见有人来了,怕的不得了,发出了吱吱的叫声。步云邪看了它良久,道:“哥,它好可怜,咱们把它救下来吧?”
天快亮了,猎人就要来收夹子了,到时候抓回去就把它做成烤乳猪。段星河也有点同情它,过去用力一掰,把夹子打开了。小山猪终于恢复了自由,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倒在了地上。它的一条腿被夹断了,走不了路,不管的话它很可能被其他野兽拖去吃掉。
步云邪蹲下来,摸了摸它的背,仰头道:“要不然就带回去养吧?”
段星河回头把地上的脚印搓掉,免得猎人发现了骂街。小山猪的毛上沾着血,身体怕得不住发抖。步云邪温声道:“别怕,回去我给你敷药。”
段星河道:“师父肯定不让养,你放哪儿,家里也不让养吧?”
步云邪把它放在了装蘑菇的竹筐里,背在了身后,道:“跟我爷爷说说,养在院子里好了。”
两人往回走去,步云邪的心情很雀跃,道:“给它起个名字吧,以后它就是咱们两个人的猪了。”
段星河想了想,道:“长得像个西瓜似的,就叫瓜皮好了。”
步云邪笑了,道:“好,那就叫瓜皮。”
段星河送他们到寨子门口,回逍遥观去了。步云邪进了院子,母亲从屋里出来,道:“回来啦,蘑菇捡的怎么样?”
步云邪把筐子放在了地上,扒开了上面盖着的草叶子,道:“没捡到蘑菇,但是捡到了这个。”
母亲见了筐子里探头探脑的小山猪,有些惊讶。步云邪把它抱了出来,道:“它腿受伤了,咱们养它好不好?”
爷爷听见了声音,拄着拐杖从屋里走了出来。小山猪把鼻子搭在步云邪的胳膊上,看着周围的情形。爷爷跟它大眼瞪小眼,沉下了脸道:“不准养这个,它以后会长得很大,獠牙会很长,还会咬人。”
步云邪没想到家里人这么排斥它,心里很难过。段星河已经回去了,没人帮他说话。他只好望着母亲,祈求道:“阿娘,让我养吧。我从小教它,它不会伤人的。”
母亲虽然也很同情它,还是轻轻摇了摇头,道:“听你爷爷的吧,咱们不能养它。”
爷爷扳着脸道:“弄出去,不准再讨价还价了。”
阿爸从旁边过来了,提着小山猪,把它扔到了院门外。步云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母亲拉着他进了屋,道:“你以后是要做祭司的人,怎么说哭就哭,忍住。”
步云邪还是没能忍住,断断续续地哭了一天,阿爸和爷爷都没理他。当天晚上他好像听见了小山猪嚎叫的声音,但又很远。他放心不下,趴在窗户上往外看,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隔天步云邪去逍遥观上早课,在路边发现了那只小山猪的尸体。它应该是被黄鼠狼抓住了,内脏都被掏空了,身体也被吃的乱七八糟的。步云邪当时整个人都懵了,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对它置之不理,它就这么死了。
它这么小,又受了伤。自己给不了它保护,却又把它带回来,这种没法负责的善良根本就是一种残忍。步云邪心里充满了负罪感,如果没遇到自己,说不定它还能有一条生路。
步云邪记得自己就这么去了逍遥观,上完了早课,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段星河问过他那只小山猪去哪儿了,步云邪说治好了伤就放走了,段星河也没再追问。
直到十多年后,再想起当时的情形,就像打开了一个陈旧的匣子似的。
段星河道:“瓜皮一号还好么?”
步云邪静了片刻,道:“我没给它治伤,家里人不让养,直接扔出去了。”
段星河其实也早就猜到了,山里这样的动物多的是,活不下去也是它的命。但步云邪一直很愧疚,觉得是自己没有勇气保护它,它才会死的。
段星河看着坐在他膝上的墨墨,轻轻叹了口气。在玄武山上,他应该是想起了小时候的那只小山猪,才决定养它的吧。
“瓜皮。”
段星河叫了一声,墨墨抬起了头。段星河道:“你前头还有个哥哥,它是一号,你是二号。你沾了它的光了,知不知道?”
墨墨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但眼神很温顺。步云邪轻轻地摸了摸它的脑袋,道:“别这么说,它就是它嘛,各有各的好。”
段星河便笑了,道:“也是,现在还难过么?”
步云邪淡然道:“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好难过的。”
他虽然这么说,还是有点伤感。他现在长大了,能决定自己喜欢什么,也有能力保护喜欢的东西,这样就够了。
段星河陪他坐了一会儿,回了自己的房间。他虽然身上有伤,好在还能炼气。他盘膝坐在床上,吐纳了两个周天,感觉体内的力量渐渐充盈起来。这个世界的灵力确实格外充沛,修炼的速度比原来快多了。
段星河自从到这里以来,一直没放松修炼,即使在采石场那么糟糕的环境里,隔三差五也要找时间行气片刻。最近他感觉自己的能力有所提高,索性接连几日闭门不出,想要突破境界。
这天他炼气到深夜,心神与天地合一,仿佛徜徉在虚无之中,极为畅快自在。大量的真气在丹田中涌动着,他忽然觉得灵台一闪,周身散发出点点幽紫的灵光,来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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