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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忙把妙妙放在矮榻内侧，埋进了秦质怀中，让他阖眸安心休憩。

希望爹爹不要担忧，我早就料到有朝一日会被秦质寻到，特意在床下的褥子里压了记录从前的信封，爹爹想必会看到。

赶了几夜的马车，终于到了宫中，却恰巧碰上太后从庙观归来。

两辆马车对上，我紧张地抱住妙妙，看着她，太后却容颜颓败，唇色苍白，毫不在意地略过我离开。

「你母妃出宫前往封地当晚，母后曾召见过她。当年之事，是我与母后错怪了，是父亲筹谋了多年，觊觎臣妻。」

秦质抚着我的鬓发，略带歉意地说。后来皇帝死后，当年安排下药的宫人才张嘴说了真相。

太后误会了娘亲多年，可罪魁祸首已死，她没了怨恨的执念，才会这般萎靡不振。

「她知道我"

死"

了吗？」我看向翠竹宫的方向，那里空荡荡的，再无昔日佳纯贵妃曼妙的歌声与热闹。

「梧桐殿烧毁后，没有发现人的躯体，太妃固执地认为你怕火，淹死在了院中的井底。她说——」

秦质大概看到了我强忍的眼泪，缓缓说完:「她不配做你的娘亲。」

我紧紧抱住妙妙，泣不成声。

没了太后的阻拦，秦质力排众议，把我的公主玉碟除去，给我安排了已故江左郡守的嫡次女身份入宫为后。

秦质站在金銮殿高处，头带高冠，排珠遮不住他温柔的眉眼，我身穿九凤后袍，恍惚间把自己的手交付给他，一起望向低处匍匐的身影，还有远处的壮丽河山。

我与秦质，终究还是绑在了一处。

梧桐殿又重建了一番，椒泥涂墙，白玉作砖，比之以往更加恢宏壮丽。

一日，我突然想到了秦质多年前刚登基时，把我安排住在梧桐殿，连忙问他:「你之前是不是就对我有不轨之意。」

秦质刚下朝，妙妙突然到了孩童的叛逆期，死活要给秦质描眉，我看着他顶着一双浓到晕不开的眉开口:「你十岁时便说过要嫁我为妻，真算起来，是你先有的不轨之心。」

我无力吐槽，只好安排妙妙多往她父皇脸上画几道。毕竟秦质是宠崽狂魔，恨不得把妙妙栓在玉带上一起上朝。

可我未曾想过，太后竟然也对妙妙疼惜异常，时不时命秋姑姑送来乳羹或糕点。

「母后，我还能吃吗？」妙妙问起我，嘴上还沾着一些碎末，她已经有一刻钟没吃了，我勉为其难地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即便是胖了，宫里头独一位的小公主也是受尽万千宠爱的存在。

就在妙妙四岁时，我思念爹爹的情绪达到了巅峰，告诉了秦质真相，隔了几日，爹爹和春兰便被马车接回了雍京城内。

岭南潮湿，不利于养老。秦质贴心地替我修缮好了从前凋敝的顾府，祖母去世多年，此处荒凉异常，如今爹爹住进来，想必祖母在天有灵，也能安息了。

时光飞逝，宫中事务繁忙，我常常一眨眼就感知过了一月，在某一年的上元节，我又再次见到了秦玉楼，她如初见般纯真活泼。

当年太后逼迫秦质与她共处，可我遁逃后，秦质一怒之下与太后争执，秦玉楼因此离宫。

看着她身侧的男子体贴地递给她一勺热汤，我想她应该是幸福圆满的。

伴随着城墙上璀璨烟火绽放成花，我的眼前突然映出了一个兔儿灯，身后有人捂住我的眼睛问道:「这位小娘子，不知这兔儿灯是不是你的？」

我轻笑，回握住某人的手。好景莫相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