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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尔斯选择自己走去大剧院。
这倒也不是因为他勤快有活力,很愿意靠步行来消耗摄入的热量,而是他对洛科斯当前在街道上穿梭挪移、出隆隆巨响与过度颠簸的任何一种交通工具都不敢恭维。
他避开人流,令响亮的奏乐远离他热爱安静的耳朵,也躲避着过分炽烈的阳光直射。他在稍暗的影子与影子之间穿梭,一直到大剧院的外轮廓完整出现在眼前。
金玉和白石的结合使得环形的结构变得光辉夺目,剧院的主入口以纯净的透明晶石做出光影折射的雕琢,而若干个侧入口则暗藏在隐蔽的视觉盲点所在处,令剧院整体在更显圆满完整的同时,也帮助访客在心理上舒缓压迫感、留出恰当空缺。
早些年莫尔斯在街道上散步,往往能在任何方听见有人夸耀大剧院的璀璨煊明;后来佩图拉博每年都要令大剧院修整得更具风格,再加上近年来洛科斯无论是议事、法庭、集会,还是表演、艺术、庆典,都要在这庞大的民用设施里举办,公民反而逐渐习惯了这一惊人事物的存在,令它化作生活里不可缺的点缀,日日从它的正门口提着果蔬路过。
如今只有从远里来的外邦人,才会在见到剧院的那一刹那,流露出深刻受震动的惊讶。
至于现在洛科斯人津津乐道挂在口中的,其实是佩图拉博最修建的自动水循环创意公共澡堂。
莫尔斯踏入剧院,找到他的座位——显然,当僭主一家人都已入座时,佩图拉博身旁那张由树藤与金丝编成的空座位不会属于别人。
他本来有着悄悄坐下叫佩图拉博惊吓的无聊心思,不料佩图拉博在第一时刻就现了他。青年推开圆柱间起舞的人群,将手里的酒杯搁在路经的桌面上,径直向他走来。
佩图拉博身着轻甲,不多饮食,和整个节日般欢庆的气氛格格不入。他忧郁多思的性令他的严肃如钢铁般醒目,恐怕纵使有山林水泽的仙女向他献上美酒,他也只会将诸神的宴席一把掀翻。
用了这许多年佩图拉博也从未成为一名真正的洛科斯人,乃至于奥林匹亚人。
不过莫尔斯从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他向青年招了招手,让对方坐下,并不禁好奇着假如他当年没有剥离对方的凡能力,现在佩图拉博该有多高。
在另一种视界里,构成佩图拉博形体的不可言述的能量正时时爆出极度刺目的亮芒,这正是他无穷潜力和磅礴本质的可视化实证,也是莫尔斯为他设计的锁链将要自然脱解的外在现象。
“怎样?”
莫尔斯问。“想好你的演讲了?”
佩图拉博点头,坐在他的座椅上——又一个钢铁的器具,冰冷而庞大,精巧的设计风格与铁石本身的冷酷融为一体,同时也更加分明凸显出佩图拉博和整個欢畅场景的不同。
他坐下后,得益于钢铁座椅本身的高度,终于比莫尔斯高出了半头。
“我不需要演讲。”
佩图拉博盯着莫尔斯说,“这将是一次宣告。”
“这句话是你表演的一部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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