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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巾輕柔的摩擦著他的額頭，6康南纖長的睫毛顫抖了幾下，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高燒好像把他的力氣都抽乾了，6康南連眨眼都是緩緩的，他看著方檸也，好像受傷的野獸被好心的小兔子撿回家照顧，目光中有一瞬本能的錯愕和警惕。

方檸也立刻在6康南的胸口撫了撫，用他軟糯糯的聲音安慰道：「別怕，那……那個……你出了好多汗，我給你擦擦身，沒事的啊。」

方檸也連照顧自己都不會，更別說照顧生病的6康南了，但他努力的回憶著小的時候生病時，父母是怎樣照顧自己的，硬著頭皮有樣學樣，奶聲奶氣的哄著6康南。

6康南不知道聽沒聽懂他的話，眼睛迷濛無神的定在方檸也臉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方檸也臉頰一紅，避開那灼人的目光，解開6康南的襯衫給繼續給他擦汗，左側鎖骨下面的傷疤在床頭燈下尤其明顯，方檸也一時沒忍住，有些心疼的在那道駭人的傷疤上摸了一下。

沒想到6康南忽然抓住了方檸也的手，手腕被握住的地方，熱度燙的嚇人。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碰就是，對不起，不碰了啊。」方檸也在那道傷疤上吹了吹，以為自己碰觸6康南的傷口，又惹6康南生氣。

沒想到6康南急促的喘息了幾次，他用盡力氣抓著方檸也的手，眼中竟噙著眼淚。

「怎麼了？為什麼哭啊？身上難受是不是？哪難受你告訴我，我給你揉揉。」

方檸也這個時候雖然擔心，但他卻不受控制的有些走神的想：6康南這個眼中含淚的模樣應該這輩子也見不到幾回，不如給他拍張照，以後欺負我的時候我就威脅他，一定會有用吧。嗯！

方檸也打完如意小算盤，剛要拿起手機，就看6康南眼中含淚的看著方檸也，斷斷續續的說：「醫生，救我哥……求求你，救救……我哥，他傷的比我重，我……，我放棄治療……。」

方檸也猛的愣在那，趴在床邊聲音軟糯糯的說：「放棄治療？6康南你是做噩夢了嗎？醒醒，你在家裡，沒事了。」

方檸也想把6康南叫醒，但他看了看6康南的那道醜陋的疤痕，好像忽然明白了些什麼，遲疑了幾秒，然後壯著膽子輕聲問：「為什麼放棄治療啊？」

6康南拉著方檸也的手越發收緊，因為用力過猛而微微顫抖，他嗓子已經腫脹沙啞，有些費力的說：「醫療費只夠一個人，我不治了，救我哥，救我哥……。」

6康南發燒溫度太高，人已經不太清醒了，應該是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但那隻言片語聽得方檸也心裡悶堵的難受，像一根針在心臟里遊走。

他從來沒想過如今算得上呼風喚雨，三百多萬的手辦隨隨便便當玩具送的6康南，在他不為人知的過去，竟然會有為了醫療費放棄治療的時候嗎？

方檸也把6康南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臉頰上，在那乾燥滾燙的手心裡尋求安慰般的蹭了蹭。

但看起來，反倒更像是一個小狗幼崽正在用自己微弱的力量努力的去安慰他虛弱的主人。

方檸也從來沒想過，那個看起來無所不能，總是面無表情，看起來沒有一絲感情的6康南也會這樣脆弱無助。

方檸也在6康南的手心裡親了親，輕聲的問：「6康南，你的身體就是因為放棄治療留下了後遺症嗎？你當時一定很痛苦吧，你也像今天這樣，哭了嗎？」

但6康南好像根本聽不懂方檸也說什麼一樣，只是定定的看著他，連眨眼都是緩慢的。

「你別怕，我以後會好好對你的，現在咱們有錢了，哦，不，是你有錢了，以後我也努力賺錢，不管什麼時候我都不放棄你，嗯嗯。」方檸也給自己打氣一般，說完了還自顧自的用力點了點頭。

不知道是這句話安慰了6康南，還是藥物開始發揮作用，一陣強烈的疲倦感襲來，6康南有些支撐不住了，他的睫毛顫動了幾下，閉上了眼睛。

一滴眼淚在6康南閉眼的瞬間從他的眼角流下，方檸也的目光追隨著那地滴晶瑩的眼淚，直到那滴眼淚順著臉頰沒入髮髻。

他湊近6康南，在那道淚痕上輕輕一吻。趁著6康南睡著，方檸也把前幾天的那張無限額度信用卡，放回了6康南的錢包里。

然後方檸也學著自己母親的樣子，覆在6康南的耳邊用他軟糯的嗓音輕聲哄著：「沒事了6康南，已經沒事了，乖乖的睡吧，我抱著你睡，抱著你就不難受了。」

因為6康南太高大，方檸也抱不動，所以他輕輕爬上床，把6康南的手臂掀開一些，然後自己鑽進了他的懷裡，又把6康南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白皙的臉頰貼在6康南的滾燙的身體，聽著那有力的心跳聲，輕聲說：「我守著你，睡吧，明天就會好的，一定哦。」

第二天一早，明亮的陽光好像能透過方檸也的眼皮，他揉了揉眼睛醒了過來，左右看了看，發現6康南不在自己身邊，原本立在床邊的輸液架也沒了。

「6康南——6康南？你在嗎？」方檸也以為6康南又不顧身體上班去了，他慌慌張張的跳下床，攥著小拳頭暗下決心，如果6康南真的去公司了，他拼著離婚賠錢也得把他從公司綁回來。

因為離婚總比守寡強。

第16章兩個小學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