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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開始盡職盡責地在蘇塵黎腦海里數起了倒計時，蘇塵黎心裡狠狠縮了一下，拉著謝尋雨的手說：「下車，先下車，現在就回倉庫去！」

謝尋雨卻頓了頓，眉心皺起，臉上流露出一點痛苦的表情，顧不得追問蘇塵黎忽然拉她下車做什麼，堅持縮回手去觸碰自己的後頸：「先等一下，我、我有點疼。」

蘇塵黎回過頭：「什麼？」

謝尋雨沒回答。

兩人沉默的片刻，一點類似茉莉花的清香味道不知道從哪裡逸散了出來，蘇塵黎怔了怔，忽然著了魔一樣地扒住駕駛座的位置朝后座看去：「姜……」

后座空無一人。

後車窗中透出濃重夜色，無端寂寥。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蘇塵黎執拗地看著空蕩蕩的后座，她明明聞到了漂亮姐姐的信息素，算上剛剛進入小世界那次……這已經是第二回了！她絕不可能認錯！

【34、33、32……】

系統還在盡職盡責地倒數，車廂里的信息素也越發濃郁，漸漸變成了蘇塵黎熟悉的樣子。

蘇塵黎僵了僵，不敢相信的看向了這附近唯一的omega。

長發散亂幾乎擋住側臉的謝尋雨正痛苦地捂著後頸的腺體，完全沒有注意到蘇塵黎的異樣。

蘇塵黎怔怔地看著謝尋雨，從認識謝尋雨以來的所有細節都在面前閃過……相似的眉眼、相似的性格、無比神似的小習慣……還有、還有這完全一樣的信息素。

蘇塵黎一下子握住了謝尋雨的小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眼淚是什麼時候滑出眼眶的，只是有點崩潰地說：「是你麼？」

謝尋雨一怔，勉強忍著疼痛抬頭，皺眉看向蘇塵黎：「你說什麼？」

蘇塵黎低著頭，有點哽咽地說：「上次與我相愛的，是你麼？」

謝尋雨一怔，倒沒有覺得蘇塵黎荒謬，反倒想起了前一段時間莫名浮現的那些記憶……

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跟蘇塵黎相愛過，那些畫面里的事情她完全沒有印象，就像看了一場電影一樣虛浮。

蘇塵黎看著神情恍惚的謝尋雨，一股不甘心涌了上來。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要在她即將完成任務脫離小世界的時候讓她發現了謝尋雨很有可能就是姜攸寧，為什麼不能早一點，哪怕一點！

一直在找的人就在身邊，可是剛剛認出來就要分別，這讓蘇塵黎怎麼接受？

「……你到底在哭什麼？」不怎麼了解狀況的謝尋雨遲疑著用指尖輕輕蹭了一下蘇塵黎的眼淚。

蘇塵黎呆呆盯著謝尋雨看了兩秒，到底想起了橫亘在她與謝尋雨之間的任務，滿眼不甘地慢慢拉開了謝尋雨的手，讓她遠離自己：「別理我……還記得我說的嗎？如果我不記得你了，去聯繫那些可靠的人。」

【1o、9……宿主，請不要再拖延了，馬上就要進行意識打撈，請宿主做好準備】

蘇塵黎聽到系統的提示，轉身開了車門，準備下車手動將威脅帶得遠離謝尋雨一些，只不過關上車門的前一秒，蘇塵黎到底沒忍住，在謝尋雨錯愕的目光里哽咽著問了一句：「下一個世界……我還能見到你嗎？」

謝尋雨一怔，明明聽不懂蘇塵黎再說什麼，卻覺得心口都疼得仿佛要裂開，不受控制地想要去抓蘇塵黎的手。

就在她即將觸碰到蘇塵黎的前一刻，仿佛在哪裡聽到過的清脆悠長的聲響忽然在耳邊響了起來。

周圍所以的一切都凝滯了，謝尋雨甚至看不到蘇塵黎的表情。

【哎……擦著停留時間結束的前一分鐘認出來啊，愛意又表達地這麼不明顯……這樣的話，角色你的任務成功與否很難界定啊】

熟悉又陌生的電子音在耳邊響起，謝尋雨——或者說姜攸寧，在系統的介入之下短暫地恢復了全部記憶。

想起過去的經歷，包括她與系統進行的那一場交易，姜攸寧整個人的心情都不一樣了。

她來到這裡要找尋的那個人已經離開了。

「所以我是算成功了還是失敗了？」深深地看了一眼蘇塵黎離開前交給她的東西，姜攸寧慢慢恢復了平靜，淡漠地開口。

【很難判定啊……說成功不達標，說失敗也不至於，看情況是又回到原點了。那麼角色現在依舊有兩個選擇，第一，就此放棄，返回你原來的小世界，系統將會為你安排非常舒適地生存環境；第二，繼續追逐你要追逐的人，判斷任務是否完成的條件與之前一樣，只不過你要付出一點的代價】

「……的代價？那是什麼。」姜攸寧不動聲色地問。

【這個我得查查……啊，上一個世界是記憶的話，繼續任務要抹掉的就是情感了。如果角色還是執意要追尋任務者進入的小世界的話，就要繼續在沒有記憶並且情感淡漠的情況下讓任務者認出你、愛上你。說實話我覺得比這一次的任務還要難呢，失敗的代價可是抹殺，擦線合格的好運不會每一次都降臨，角色確定還要繼續嗎？】

姜攸寧垂了垂眼睫，看見了剛剛下意識地接近蘇塵黎時留在指尖上的眼淚，那一句『我還能再見到你嗎』在耳邊反覆迴響。

……她從來都不是一意孤行，她想要抓住的人也在找她。

姜攸寧默默把指尖收進了掌心，聲音很輕但卻沒有半點動搖：「我確定。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