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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搖枝看見那個備註時微微一怔,她吊著一顆心,隨後目光一晃,發現林氤只發來四個字。
「路上小心。」
靳搖枝實在不知道要如何面對這個人了,但她也不是腸子彎彎繞繞的那類人,她覺得自己應該明著問,但不是現在。
現在她還需要靜一靜。
也許信號還不夠穩定,她想發的信息半天發不出去,她也沒心思繼續嘗試,乾脆把手機揣回口袋。
遠在酒吧,林氤正在和另一個自己收拾著地上的雜物,她手裡拿著一把掃帚,而邊上也憑空立著一把,兩人各掃各的。
林氤看不到「鬼魂」,僅憑那豎著的掃帚確認另一個自己還在附近,她扭頭看了一眼,淡聲說:「她們走了,給她一點時間,她就能接受嗎,你確定她不會越走越遠?」
七年後的靳搖枝還被困著,只能看著自己遠遠離開。此時她聽到這話心裡還有點樂,看來這兩位林氤都覺得她跟著當下這年的靳搖枝走了。
林氤還算平靜,神色間不見焦灼,不緊不慢地說:「你們是一起來的?我不明白。」
遠處豎著的掃帚一頓,隨之吧檯上的紙和筆飛快掠近,筆頭一動,紙上便簌簌出現一行字。
「我來得早,她才來。」
林氤往紙上一撣,撣開灰塵說:「為什麼你能告訴我,她卻不告訴她。」
「就像學一門外語,不是有嘴就能瞬間精通,在紙上寫字也是一樣。」
林氤注視了良久,將雜物掃作一團,說:「你們一前一後,究竟是因為什麼來的。」
懸在半空的紙筆失去托力,驀地下墜。
七年後的靳搖枝企圖將手伸出去,她好像碰上屏障,有一股力在困著她。她幾番嘗試,那薄膜般的屏障終歸還是碎了。
那紙和筆在近乎觸底的一瞬,忽然停住。
林氤垂落的視線久久沒有抬起,她此時沉默,是因為她猜到這時候托筆的人絕對不會是另一個她。
往常紙筆要掉早掉了,絕無可能會在險險及地的時候再被托起。
林氤了解自己,她從不是徹頭徹尾溫柔細緻的人,她在敲鼓時也從不追求每個鼓點都恰到好處,她只會敲出自己最想聽到的韻律。
及時止損這種事她不會做,她不做不休,要麼從未開始。
她認定,七年後的自己也是一樣的,所以此時出現的「鬼魂」絕不會是另一個她。
那會是誰?
真相其實已經顯而易見,不是七年後的林氤,那就是七年後的靳搖枝。
林氤本來想問,七年後的靳搖枝為什麼沒有跟著當下這年的靳搖枝一起走,隨後,她的身體猝不及防地感受到一種古怪的割裂感。
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她身上撕了出去。
這樣的事林氤曾經歷過,正因為經歷過,才更加覺得古怪。她驀地張望四周,氣息不算平穩地說:「你剛剛,又附在我身上了?」
懸在半空的紙筆還是啪嗒一聲落下了,良久沒人寫字。
林氤心裡清楚,這件事毫無理由,七年後的林氤沒理由還要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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