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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自家公子把人欺负哭,理亏了,按他的脾性,何至于这般迁就?
“我没惹她。”
没惹她,她怎么不在别人面前哭,只单独与你在一起的时候哭得那么惨?
庄廉不信,不敢质疑云停,就含沙射影地继续抱怨起支出的银子。
“说云锦厚重,做夏衣不够清凉,要换成鲛纱的。鲛纱这东西是按寸来卖的啊!咱们小姐也就才两套。”
“其他的织绡雪缎就不提了,胭脂水粉也罢了,她还要买首饰。一文钱我恨不得掰成两半用,她这……”
庄廉痛心疾首。
云停被他弄得不厌其烦,扔下奏折道:“不是你要她做表小姐的吗?西南王府的表小姐,配不上这点首饰?”
庄廉哑然。
他那时候没想到这姑娘不仅敢,还很会花银子啊。
云停因与唐娴的事不愉快,被庄廉念叨了几句,心中愈发阴郁,道:“你是她舅舅,再啰嗦,她花的银子就从你俸给里扣。”
庄廉立刻闭紧了嘴巴。
花就花吧,债多不压身,等找到瞿阳王的藏宝,国库就能充盈起来,这些银钱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不值得心疼。
姑且当做是用来收买唐娴的。
打发走庄廉,云停招来明鲤,“这两日如何?”
“兰沁斋有了侍婢后,庄姑娘就再没差使过小姐做事,人前人后,都把小姐照看得很是周全。”
“侍婢们不敢对小姐不敬,小姐也不爱与她们玩耍,仍是黏着庄姑娘,吃住都要一起。”
“庄姑娘对祖训有兴趣,可小姐只想听故事。两日下来,庄姑娘喉咙都快说哑了。”
明鲤躲在暗处,被迫听了许多,什么盘古大神开天辟地、白蛇报恩,她耳朵快磨出茧子了,云袅就是听不腻,缠着“庄诗意”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讲。
后来她就是错了一下神,故事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云袅开天辟地,云袅报恩了,走向也越来越荒谬。
但正对了云袅的胃口,听得她捧腹大笑。
云停将明鲤撵回去继续盯着唐娴,传唤了御医。
御医这几日就住在百里将军府,每日早晚都会去给云袅把脉,道:“依照小姐的脉象,至多再两日,便能痊愈。”
如此过了三日,云袅的伤寒彻底痊愈,云停在午后去了趟兰沁斋。
他到时,几侍女坐在水边石凳上围着做刺绣,见了他连忙站起行礼。问及唐娴与云袅,侍女指向水中央。
水上有个宽敞的低矮阁楼,高出水面不过半尺距离,四面均是通风的巨大宽窗,凉风习习,是春夏时节消暑吹风的好去处。
竹帘半卷,内侧的纱幔被风抚动,露出一个纤柔身姿。
云停不许人通传,无声走去,距离尚远,云袅的大笑声已经传了出来。
“还要听,再讲一遍。”
唐娴拒绝:“该看书了,先给我翻页。”
“好吧。”
云袅退步。
云停停在门口,看见唐娴右手撑着下颌半躺在软榻上,双膝微屈,下裙服帖地覆在双腿上,勾勒出一道隐约的曲线。
最下方,两只绣鞋松松垮垮地挂在脚上,半掉不掉。
云袅在她里侧,梳着整齐的双髻,发髻上簪了一梨白、一桃粉的花,颜色不一致,但放在她这年纪的小姑娘身上,别有趣味,看着也简单雅致,比她自己弄出来的满头花枝好看多了。
她光着脚跪坐着,膝上放着一本书,正好摊开在唐娴面前。
从云停的角度望去,这两人悠闲舒适地一躺一坐,身后是方窗与外面波光粼粼的碧青水面,水面上睡莲已冒出花苞,在风中轻轻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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