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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忙碌下来，过了圣诞便是元旦，等过了元旦年关又将近了，懵懵懂懂便把苏钛抛到了脑后。

温华华不是把苏钛忘了，而是强迫自己不去想起。

而他同李少山的关系也越来越淡薄，是刻意为之也是随遇而安。温华华出院时正值李少山母亲准备回家，在外面玩了一大圈，老太太很是开心。按李明的意思，干脆新年就在海南过算了，李家老太太当然不愿意，满心期待过年的时候一家团团圆圆。温华华从来没有与他们一起过年的经历，无论是阳历还是阴历，都没有他往上凑的份儿。

元旦还好过一点，难的是除夕，也只有这种时候他们才深切的意识到自己与旁人是不同的。李少山忙生意，有时大年三十还在外地出差。温华华就像独身主义的人一样与家里人团圆，初五初六才会去李少山老家，还是以好朋友的名义。有好事的邻居见他一人进进出出，采买物什回来，私下里讲的话对温家父母就是无形的压力。

温华华借口快回年了要住回家里，李少山也没有什么异议，更何况还有最好的借口“生病了有父母在身边照顾方便，我就不给你添乱了。”

李少山默默点头，他没有立场挽留，在温华华看来，这就是仁至义尽的顺水推舟，彼此都不尴尬的分手。“家里的东西要不要拿走？”

温华华默默想了一阵，自己不差那点东西，李少山更不差。他若不拿走，李少山处理起来也极其麻烦，遂挑了个空闲的日子过去整理。

李少山抱着肩膀靠在门框上看温华华捡捡拣拣，他的东西整整装了三只大皮箱，还不能够完全放下。这个人似乎打定主意，要把自己存在的痕迹擦得一干二净，不给他留一点可以想念回忆的物品。

“你就这么想走？”

温华华是大病初愈，收拾这点东西就已经累得满头是汗，两耳嗡嗡做响。李少山的问话再配合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

温华华把遛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矫大伟最近对他说的许多关于李少山的事，让他对这个人有了更多的认识。但这不是促使他们分开的主因，苏钛的存在是他们决裂的根本。

与李少山在一起的几年间，大气小气也生过无数场，伤筋动骨程度比这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也有几次。唯有这一次，两个针锋相对寸步不让。李少山如何也吞不下这口恶气，头顶一座绿汪汪的帽子压得他几乎折了脖颈，只等着温华华给他一个交待，偏偏温华华抵死不承认错误。李少山原本就觉得温华华能涕泪横流的悔悟那是最圆满的后果，可如今看他这样大有不讲情份一拍两散的趋势。

爱得最投入的那一个，不论多强势都是个弱者。

李少山慢慢靠近温华华把他紧紧搂在怀里，脸埋在颈侧用力的嗅了嗅“如果在外面吃了苦，就回来。”

温华华头脑发热，一时间差点感动得流泪。抬头看见李少山满脸哀怨，也没放过他眼睛里刚才一闪而过的精光。温华华心里长长叹了口气，两个人之间到底是有了隔阂，无论做什么都像是在做戏了，无论说什么都像在收买人心。

一个拥抱而已，一旦分开就立刻降温，就像变了心的人，就算许诺山盟海誓，也未必会留下。李少山笃定温华华是打定主意要走，一瞬间脑子里闪出一百个报复方式与诱哄方式，现在都不是实施的最佳时候。他是天生的商人，能留给温华华的时间本就不多，遇到变故，也要以眼前事为主。

李少山递了衣服给温华华，温华华叠好收起，本是自然的动作两个人却都觉得不自在。李少山这人温华华真的不爱，但是又不想伤害他，不知不觉中李少山当了安全堡垒许多年，温华华的那点良心却都没有用在他身上。所以目前的状况，温华华总结就两个字“活该。”

自他出院后李少山就没有去看，温妈妈一开始是用话语试探“少山好长时间没来，给他打电话让他晚上来吃扣肉。”

温华华没说话，温妈妈偷觑着他的神色，慢慢拿起话机，一边按一边说“好吧，那我来挂。”

温华华猛然从床上窜下来，情绪激动就算拉动伤口也再所不惜“不要给他打电话。”

拨了一半的号码被他挂了机，温妈妈得出一个她不愿相信的结论“你们俩分了？”

太不幸了，第一次结婚被老婆给甩了；处个对象，男朋友又跑了；好不容易傍个大款，还让人家给踹了。温妈妈受不了这刺激，一天没完没了的唠叨温华华，翻来覆去就是那一个意思，太失败了。

李少山送温华华出门时对温华华说过“别因为这点事就不工作了。”

温华华笑着说“哪能？还是身体重要，先养好再说。”

“回你妈那里吗？”

李少山帮着温华华把行李拖出来，温华华撇嘴“不太想，原来一楼的门市租给别人了，我这么大个男人在家里养着不是一回事，而且我妈你也知道，那张嘴太摧残人，我想在外面租个房子。”

李少山半弯着的腰一下僵住，温华华说在外面租房子的意思是要与苏钛同住，还是单纯的自己想在外面住？“何必那么麻烦，你名下也不是没有房产。”

温华华怔了怔，他还真不知道他名下有几处房产，李少山以前倒是有过了两户给他，可那也是李少山给他的，如果可以不要，他不想要。而且李少山当时也说过，是要充费用做成本考量的，似乎和他也没多大关系，这些事情他本就搞不明白，没必要再趟一次浑水，免得像矫大伟一样，最后怎么吃的亏都不知道。再说，就个人情感来讲，亏欠李少山人已经太多了，没有东西还。

李少山的大度与从容让温华华汗颜，替他叫了出租帮他将行李拖出门，还准备一直送下楼，并叮嘱他注意身体多多休息。这关怀来得辅得盖地暖心暖肺，温华华手足无措一时只有按着叫梯钮找事做。

“下楼如果每个人都按完下了再按上，那得忙到什么时候啊？”

温华华呵呵笑了一声，当初刚住进这里时，他时常这么玩，李少山倒是很有公德心，总是这么教育他，有一次温华华喝醉了不仅四点乱按，进了电梯以后还一层层的，半仰着头冲李少山痴痴笑“我喝多了，我乐意。”

李少山用手拍他的头“那你怎么不去跳楼啊？”

温华华半靠着电梯里似睁非睁的眼皮里流泄出无限春光“我还没买保险呢！”

李少山凑过来顶着他额头问“你买保修做什么？”

温华华微微偏过一点头“哥们，受益人还没写你名字呢！”

当年李少山的心狂跳不止，如今情份淡薄，李少山送温华华下楼，两人都静默无语。温华华其实是有点怨怪李少山的，往日男人风度十足的李少山前段时间不但对他恶语连连，还极尽讽刺之能事。有一天他坐在沙发前看碟片，而温华华去厨房倒水。李少山风波无定的对他说“中国电影就是这样，凡是一女侍过二夫的都没有好下场。”

屏幕里某当红女主角胸口飞刀，对男主角情意绵绵的倾诉衷肠。温华华定定的瞅着画面，头晕脑胀只觉浑身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