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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个下三滥,你呢,你是什麽------”
我是什麽?我什麽也不是,还是什麽都是,该床伴的时候床伴,该滚蛋的时候滚蛋。也许最合适的就是那种手炉,冷了拿过来暖一暖,暖了就可以扔一边。
武末末真的沈默了。一动不动。
末末,这名字起的真他妈的好,可能他妈起名的时候就想到了他以後指不定会经常这样,从严磊开始到现在的郭宁,他终归什麽话也说不出来。一肚子噎得满满的又什麽也说不出,默默的默著,比哑巴还他妈的难受一百倍。
我们没有以後了,这是郭宁亲口对他说的话。在他终於搞清楚他其实是多麽爱郭宁之後,什麽时候开始,他算不清楚,酒吧只是一个闸口,那一天他泻了洪,具体到什麽时候,一定早的很多,也许就是一天天在一起的生活,慢慢郭宁成了习惯,吃饭,说话,睡觉之中,爱就一点点挤出来了。
我们没有以後了,郭宁来了一个急刹车。让他就是有一肚子的话也没法为自己辩解一句。
曾经那麽多说不出来是美好还是只是相依的日子,四年多,一千五百多个日子,他的记忆是和身边的这个男人紧紧地咬合在一起的。
他甚至能记得他和郭宁第一次认识时下的那盘围棋,他从郭宁手里强占的那个位置。原来那个位置不仅仅是让他赢,让他输掉的更多。
那一次他是一匹真正的黑马,过关斩将,最後碰上了校研究生院的名人,那个号称在初一时就拿到了业余五段的高手被他先输後赢翻了盘拉下了马。一目半,让所有的人叹为观止,一目半让从来没有低下头的人低下了头。
如果没有那一次的斥诧风云会怎麽样。武末末每次看电视看到那些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名人采访,就会想到他和郭宁的那一次对决。就好像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决战紫禁之巅,到了最後,没有败者也没有胜者。
如果没有那一次对决,他只是蜗居在一个小旮旯里的小虫子,他的生活圈子里都是些普通人,小学到高中的同学都是一个胡同里的泥孩子,大学同学一半是农村来的,吃个饭都要精打细算的,凑个份子出去撮一顿是他们最大的娱乐。再因为不是冷门专业没有过硬关系,他们没有什麽可以鹤立鸡群的资本,四年毕业之後,能找一个稳定的不算差的工作就得烧香拜佛,也许他也可以狠一狠心坚持自己的想法读研,一口气拼死的读下去努力成为老秦第二,但他做不到,他没法看著他妈去给别人的抱孩子,他始终顾到的只有眼前看到的这麽大的一块,太远的他看不清楚,他鼠目寸光,他胸无大志,他不能过好日子,就像他妈从小说他需要敲打一样,没人敲打了,他眼睛就只看到了他最在乎的一亩三分地,最早是他妈,再然後是严磊,现在成了郭宁,这就是他武末末,这几年没有一点出息的武末末。
他就是後悔也没法把这几年重活一遍。
他明白他妈黄海丽为什麽会把郭宁这个上不顶天下不顶地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公务员兜里有俩臭钱的人物当作了他武末末的福星。
郭宁的确是他的福星,这四年,就好像他无意中走进了一个奇妙的世界,被人强拉著妆扮一新,体会了各种美妙的东西,现在人家说‘gaover’了,又被那个世界赶了出来。
他和郭宁就因为一盘棋绑在了一起绑了整整五年。武末末最初以为他们只会是几天,几个月的关系,不知不觉的快走完了四年,就可以进入第五年。五年只是人生中的一个片断,武末末不由自主的开始设想以後会有下一个五年,再有下下个五年,然後就那样一直下去,就像中国的五年计划一样,内容变了,方向绝变不了,因为郭宁的微笑。他曾那麽自信的认为郭宁对他的微笑里面的含义浓得不用说他就可以看的到,最关键的不是一年,是整整的四年半。
可他的生活嘎然而止了。头一天晚上他们还在一个床上做爱,第二天晚上,他就成了独守空房,第四个晚上,这床就换郭宁就去和一个女人做爱了。
扫地出门也不过如此。
武末末用了一个月时间躺在那张小的不能再小的床上想他和郭宁到底什麽关系,躺一张床上躺了快五年的两个人应该是什麽关系,是相互取暖还是相依为命,如果是相依为命,郭宁为什麽见都不再见他,他有一肚子的辩解连说的机会都没有。他不明白郭宁就是想甩了他为什麽也不甩得好看一点,简单点可以说以後还是朋友,不是朋友还是校友,或说是有苦衷不得不结婚也行,他绝对不会缠著他。可郭宁多余的话一句都没有。我们没有以後了,就等著武末末收拾完他的破烂腾开他的位置他好迎娶新人。
也许真正的原因是自己没法面对的,那就是这都是他该得的。他挥霍别人感情的时候,也捎带著把自己的也挥霍掉了。
是人,都有个度,是他把这个度撑爆了。
所以一个月之後,他再也不想了。他彻彻底底的想通了,十年相比一个月,他这次突飞猛进了。
武末末躺在床上大睁著眼睛,头痛欲裂,胸口里像藏了只猛兽一样东冲西撞快撑爆了。
郭宁在床的另一边靠躺了下来,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来,点著,抽上。
“能给我一根吗?”
武末末伸了手。
“不会就别硬抽。”
武末末的手被打下去了。
“谁他妈的不会,谁他妈的不会------”
武末末一下坐起来扑上去就去抢郭宁放在柜子上的烟,“我一天能抽一包,你说我不会,我是什麽都不会,那我就给你看看我一口气抽三根什麽模样。”
手还没碰到烟盒,郭宁捞住武末末的腰往侧面一摔,武末末又摔回到枕头上去了。
“别瞎逞能。”
“你妈的兔崽子------”
武末末这下真来劲了,喉咙里嘶喊了一声,猛地一跃,两只手压著郭宁的肩膀就要把郭宁压下去,郭宁干脆扔了嘴里的烟,用胳膊死死地架著武末末。
武末末也不知哪来的劲,以前他和郭宁打闹著玩的时候,他从来打不过郭宁,郭宁号称在大学时学了两年跆拳道,他从小爬高上低的野路子碰到正规军不待他有什麽举动就先被制服了。
可今天不同了,武末末的眼睛充著血,脸都挣得变形了,牙关咬著两只手用力抓著郭宁的两只手腕一点点把郭宁的胳膊撑起来,再慢慢的把它们压到了床的靠背上。
“你想干什麽?”
郭宁的脸也有点扭曲了,眉头抽著嘴呲著,纯粹是手的筋被扭住了,痛的。
我想干什麽?我想干什麽?我还能干什麽!
武末末的脑子早乱得拧到了一起,身体里酒劲,恨劲,酸劲汇在一起冲的他鼻子发酸,眼睛发痛。他要干什麽,他还能干什麽?在郭宁说完他还有一个月就要和张梅结婚的那三十天里,他就干了。
那一个月里,他找了郭宁无数次,每天这边还没下班就冲到郭宁办公室的楼下守著,,星期六,星期天,他端直就在小区的大门口儿蹲点,整整三十天,他脸都不要了就求郭宁能见他一次,可郭宁愣是不见他,办公室见不到人,楼下碰不到人。他知道他不该去找郭宁,当初是他自己说的,什麽时候郭宁不需要他了,只要说一声就行了,可郭宁说了,他却不想认帐了,他就想问一问郭宁,到底是怎麽回事?是不是郭宁终於对他失望了所以才会结婚。如果是那样,他拼尽了全力也要把郭宁求回来,他真的没法因为自己的错就让郭宁陷到婚姻里面去,那是一种长期的煎熬,郭宁不能受,他更受不了。可郭宁没有给他一点机会,连个跟他认错跟他表白的机会也不给他,等了一个月等到了郭宁办公室的人说郭宁休婚假去了,他连最後挣扎一次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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