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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到底还是眼前的一战重要，耽误不得啊！”

“耽误不得，耽误不得！”

“……”

耳边劝谏声令他心烦意乱，齐晟却已顾不得那些。

他浑身冰冷，缓缓展目望向遥遥相对的城楼，眸光在那抹白影上定格。对面之人仿佛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两道视线重新相接。

他仿佛与这个世界割离开，无感无觉，当初的战意，当初的雄心壮志……如今胸腔中的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凉透了整个身体。

齐晟听到自己沉重而机械地吐出两个字：“收兵。”

在排开如此绝杀阵势，在即将对上他最想要除去的对手之时，在即将要把燕国收入囊中之时——谁也没想到，他们如神般敬仰的天子齐皇，竟然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放弃了。

“皇上！”

“朕意已决，无需再议。”

这天，宋悦不曾看到。云州城外乌泱泱的大军，早已由五行八卦之法精心排阵布阵而显得整齐而声势浩大，然而，在交战前夕，却由不明原因，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而有序的退离。

两军对垒时那不相上下的气势，那前所未有的规模已经让双方在场的所有人震惊，但，直到齐军忽然退场时，这一天才永远刻在了他们的记忆里。

不解，好奇，猜测……人人都有自己的说法，而真正的原因，恐怕不会停留在史书上。

……

“退兵了……”

城楼上，玄司北遥遥望着齐军消失处，眸色复杂，沉声喃喃。

这不是他认识的齐晟。

一定出了什么变故。

而这一切的始因……就出在那个突然报信的士兵身上。因为距离太远，他隐约听见了寥寥几字，到底还是听不真切。

他听见他说，燕帝死了。

玄司北冷嗤一声，重重扶在栏杆上，以示对此的不屑。

这是他们动摇军心的卑劣手段，是他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宋悦不可能会死，有司空彦在，怎么会让她独自带兵……何况带的还是那摆在明面上的两万禁卫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不可能。再说她向来惜命得很，又怎么会无缘无故亲自犯险。

“收兵。”

他如往常般冷冷转身命道，声音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

然而，在手离开借力的栏杆时，脚下一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险些跌倒。

他这才发现，冷汗早已浸透衣衫，虚软的脚步一轻一重，失了沉静淡然。

……

两支铁骑不约而同，从两条各自不同的道路飞速赶往樊城，也几乎同时到达。

尽管两人昨日还是你死我活的敌人，曾排开千军万马，针锋相对，但此时玄司北无暇顾及齐晟，同样，齐晟也没工夫搭理他。

此时，由于樊城未夺，城外的战场还未来得及完全清理，仍是一具具死尸堆聚。城内的莫家军守城不出，城外的联军也听候命令，不曾攻打过来。

有眼尖的禁卫军看见了玄司北身后身穿重甲的黑铁骑。他们的援兵到了，只是，没人再出来欢呼，没人露出希冀的神色，禁卫军的眼里，皆是一片沉沉的死寂。

如果这支数量庞大的精锐部队能早一步到，或许皇上就不会……

但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