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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許希,你下課帶他去領一下校服。」

「哦,好。」

他又對陳致說:「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問同學,或者來辦公室找我。」

「好,謝謝老師。」

許希看都沒看他一眼,繼續默寫單詞,脖子彎著,露出腦後顏色偏淡,偏細的頭髮。像嬰兒的胎髮。

倒是她的同桌,扭過頭,明知故問:「陳致,你是哪裡畢業的?」

出於禮貌,他回:「昂立。」

沒想她又問:「昂立教育資源不是很好嗎,怎麼轉來三中啊?」

他垂下眼,翻開一本書,語氣愈發冷淡:「沒怎麼。」

識的人,就該知道他不想被搭訕了,或者,這個問題,觸及他的隱私了。

秦伊碰了枚軟釘子,撇了撇嘴,轉回去了。

許希寫完,對了下書,錯了一個。她劃掉,更正,重記。

待完成這項任務,她望了眼教室前懸掛的鐘,還剩兩分鐘才打鈴,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

還好沒被這段小插曲耽誤。

她從桌洞摸出一個水煮蛋,磕了磕桌沿,輕輕碾碎殼,剝開,用紙巾墊著。

秦伊聞到雞蛋的味道,不耐地皺眉,看向她,「許希,你怎麼每天吃啊?好難聞。」

「我,我很快,吃,吃完。」

許希兩口塞進嘴巴里,然而蛋黃干,吃得急,容易噎到。她勉力咽下去,便開始打嗝。

秦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終也不想說她了,撇開眼。

許希擰開水瓶,瓶蓋沒拿穩,掉了下去,往後滾,一路滾到陳致的腳底下。

她沒期望他能好心地施以援手,自己蹲下去,伸長手,努力去夠。

費勁的樣子,像寓言故事裡,怎麼也喝不到瓶中水的烏鴉。

「呃。」

一個嗝猝不及防地湧上來,她身體隨之往上,頭頂撞到桌子。

「砰」的一聲響,旁觀人聽了都無端感到一痛。

陳致不過彎個腰的功夫,就拿了起來。

紅色的保溫瓶蓋,樣式老土,表面有幾個摔碰出來的坑,漆掉了大半,露出底下的金屬銀色。不像高中生的年齡段會使用的東西。

許希接過,訥訥地道:「謝,謝謝。」

陳致沒覺得她本身就是結巴,只當她太緊張。

他這下才看全她的整張臉。

很小的臉,約莫巴掌大,鼻頭小巧,因為疼痛,眼尾有點紅,似還綴了滴生理性的淚,眉毛淡而稀,額頭光潔。

總的來說,這是一張很素淡的臉,淡到一眼過去,留不下太深印象。

還有一點原因是,一晃而過。

因為她很快轉回去了。

她依舊沒正眼看他。

陳致倒不明白了,他很嚇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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