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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員不忍心再聽下去，勸慰了幾句，就把王成傑推了回去，而6寧則早已哭成了淚人。之之後6寧生了場大病，高燒一星期不退，因為懷孕沒辦法吃藥，只能每天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等她終於清醒過來，王成傑的葬禮已經結束了，家裡四處靜悄悄的，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6寧用手扶著肚子，沿著樓梯往下走到一樓，屋子凌亂不堪，婆婆背對著她，坐在門口。她走過去，看著院子的積雪，一時間誰都沒說話。

末了6寧嘆了口氣，她蒼白的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說話聲音很輕，「媽，以後家裡就剩我們相依為命了，您要保重身體，等我生完孩子，就去店裡幫忙，我們倆也能把日子過起來，不讓爸和成傑擔心，您相信我……」

婆婆慢慢地回頭，不過幾天的功夫，她整個人蒼老了十歲不止，嘴唇乾得起皮，她渾濁的眼球盯著6寧，聲音沙啞著：「店已經盤出去抵債了，家裡什麼都沒有了……」

6寧大驚，「所有的店都抵債了？這是您同意的？」

婆婆苦笑，「不同意有什麼辦法，家裡一下子沒了兩個男人，只剩下兩個扛不了事的女人，誰見了都想過來睬你一腳。」

6寧扶著後腰，「不行，這事不能忍，我去打電話報警，欠了多少總要有依據……」說著她轉身要走，被婆婆叫住。「算了，就算店留下來，也維持不了多久，這樣清了帳起碼沒負擔了。」

「您不能這麼說，家裡不是還有我嗎？沒有誰是一出生就會做生意的，這跟家裡有沒有男人沒關係，現在這個時代早就不需要事事都依靠男人了，您信我……」

婆婆擺了擺手，看著6寧，表情猶豫，過了好一會才開口，「不說那些了，你這兩天收拾收拾東西，不知道你和小傑攢了多少私房錢，不過你都可以拿走。」

「您這是什麼意思？」

婆婆扭過頭，不看6寧，「你回你父母那吧，從此以後就和王家沒關係了，你肚子裡的孩子……也跟王家沒關係了。」

6寧簡直難以置信，「您這是要把我從王家趕出去？」

「我也沒辦法，我現在自己生活都勉強，顧不上你，更照顧不了孩子。」

「我有手有腳哪裡用得上您照顧，等孩子生下來，我就出去找份工作，您在家幫我照顧孩子就行，兩個人的力量總比一個人強。」6寧急急地解釋，生怕說晚了讓婆婆以為她只是個干吃不做的廢物。

婆婆終於扭頭卻沒看她，看向她的肚子，語氣里滿是遺憾，「這要是個男孩就好了，也算是成傑跟我們王家留個念想，算了，不說了，你還是早點上樓收拾東西吧。」

6寧的心一點點涼下去，原來不管她多積極地想證明自己可以為這個家做貢獻都沒用，她沒法給王家留下個孫子才是重點。

婆婆說完就走了，只剩下6寧站在門口，一陣寒風吹來穿透她單薄的睡衣，6寧打了個寒戰，從心裡往外地冷。

6寧沒再猶豫，快收拾好了行李，準備離開住了半年的家，臨走前，她想了想，還是從錢包里拿出幾張百元大鈔，壓在茶几下面，隨後拎起行李，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就這樣，6寧6挺著大肚子，厚著臉皮回到娘家，6中華對她態度一般，父女倆一天到頭連兩句話都說不上，陳鳳霞對她更是沒好臉色，6家宗看她倒是很親近，經常來她房間跟她說話，還吵著要和姐姐肚子裡的孩子說話，6寧知道自己被退回娘家的事，已經在街頭巷尾傳遍了，在民風保守的當地，6寧的名聲已經完全毀了。為了不惹陳鳳霞，6寧連門都不出，主動包攬了家務，每天扶著腰在廚房給全家做三餐，還要負責給6家宗輔導功課，只希望把存在感降到最低，只求可以給自己和馬上要出生的孩子留下一片屋檐、一頓熱飯。

眼看著她的預產期越來越臨近，陳鳳霞的臉上陰沉得能滴下水來，6寧就當看不見，只是睡不著的時候會把僅有的一些錢數來數去，這些錢都是她和王成傑攢的，不算多，應該能夠她生孩子和坐月子的花費，其他的，恐怕就要她自己想辦法了。

這天陳鳳霞從外面回來，難得看上去心情還不錯，拉著6中華在房間裡聊了好久，6寧無意打探他們的隱私，便慢慢走進廚房，準備晚飯。

現在她的肚子越來越大，已經不適合久站，可為了做飯沒辦法，6寧就只能斜靠在台子前，一頓飯下來，胯骨都硌得又疼又麻，卻只能自己忍著。

吃完晚飯，陳鳳霞把6家宗打發到外面玩，對正準備收拾碗筷的6寧說：「等下再收拾吧，我們有個事想跟你商量。」

6寧看了看6中華，又看向陳鳳霞，「怎麼了？」

陳鳳霞難得有了笑臉，給她拿了個板凳，「坐下說。」

6寧費力地坐下，就看到陳鳳霞推了推6中華，「你說還是我說？」

6中華手裡捏著捲菸，看了6寧一眼，沒點燃，只是扭著頭看著另一個方向，「你說吧。」

陳鳳霞：「小寧，我知道你馬上要生了，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影響你的心情，只是這事等不了。」說著她還突然對6寧笑了笑，這還是6寧回來這麼久，她第一次用這麼友好的態度對6寧說話，6寧還以為這段時間自己的謹小慎微感動了他們，忙t?也擺出一個真誠的笑容，「陳姨，到底想跟我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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