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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事起,何時惹得崔夫人動怒,她便用這般歹毒的言語羞辱他,讓他從來沒有過生於崔家的自豪,只有因為生母而生的自卑。
崔夫人瞥過崔氏,並不在意她在場,繼續道:「事到如今,我不妨給你句準話,你是得不著好了。等你祖父回來,少不得請家法教訓你,再把你遠遠地打發到外地,過得絕不會比一個莊子上的僕人自在。
「那樣豈非就是半死不活的?
「何苦呢?不如你自行了斷,那樣一來,大家就都清淨了。」
扶焰無非是想除掉崔定初,她要是能讓他這一兩日就自盡,對他們也算有了交代,而不需用下策行事。
崔定初一動不動地跪在那樣,仿佛什麼都沒聽到。
崔夫人只得亮出殺手鐧:「你清楚,能證明你出身的人,我一直留著,為的就是在關鍵時刻派上用場。
「你要是不自行了斷,那我只能讓那人出來,說出你的身世。一個最下賤的女子生的孽種,再加上做出這等有辱門風的事,你祖父要是不把你逐出家門,除非他撞了邪。
「就算你祖父吃多了丹藥拎不清輕重了,不把你攆出去,你往後的日子又該怎麼過?是不是形同任誰都能挖苦恥笑的過街老鼠?」
崔氏仰臉望著崔夫人,「你又何苦做到這種地步?他得不著好,你就能撇清干係置身事外麼?」
「閉嘴。」崔夫人嫌棄地道,「沒你這個蠢貨與他狼狽為奸,也不會有今日這般棘手的局面。給我老實些,不然我今晚就讓你跟看門的護衛勾搭成奸。」
崔氏氣得眼前直冒金星,卻也真沒膽子再說什麼。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她已不是往日裡的姑奶奶了,往後就算留在娘家,也要看著崔夫人的臉色度日。
崔夫人再一次望向崔定初,「如何?」
崔定初不言語,不知何時起,他就像是變成了啞巴。
「你自己掂量輕重。」崔夫人道,「遲一些我派人給你送來上路的東西。記住,你祖父後天到家,我不希望他看到你。」
.
上午,葉知許來到扶焰的別院。
是個四進的宅院,格局好,氛圍清淨雅致。
阿四殷勤地把葉知許請到書房,奉上茶點,隨後退到門邊。
葉知許不免問題昨日阿四提過的事。
扶焰就照實說了安排阿四見崔夫人的事。
「借刀殺人麼?」葉知許猜測道。
扶焰微笑,「如果只是借刀殺人,倒沒什麼意思。我希望看到的是他們窩裡鬥,都是歹毒之人,能兩敗俱傷才好。」
葉知許笑容中透著欽佩,「但願他們不負公子厚望。」
「但願。」扶焰喝了一口茶。
葉知許也端起茶盞,啜了一口。
阿四擔心兩個人沒了話題,稍後葉知許就道辭,忙轉動腦筋,視線在室內逡巡一周,陪著笑上前道:「久聞大小姐琴棋書畫皆精通,能不能瞧瞧公子這兒的那架琴?要是瞧著還成,受累彈奏一曲可好?小的實在是太久沒聽過琴聲了。」他是想,來去匆匆地見一面不管用可怎麼好?好歹也得跟之前相見似的,逗留時間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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