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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霄敛目，不耐地道：“与你何干。”

“自然与我无干。”

夙瑶从善如流地忽略玄霄话中暗藏的刺，徐徐抛出一问，“不过，你以为青岚长老还会回来替你疗伤？”

玄霄猛地盯向夙瑶，“把话说清楚！”

“如今灵光藻玉重新回到我手上，师弟以为如何？”

看着玄霄瞬间转换的气息，夙瑶不紧不慢地补上一句，“青岚长老已于三日前带着玄言师弟离开琼华派，归期不定，怕是再难为师弟你疗伤。”

“你滚！”

眸光一冷，夙瑶定了定神，淡声劝道：“此事，师弟也不必气馁，待青阳、重光二位长老寻回望舒，炎阳侵体自然可以解决。”

“滚！莫让我再说一遍！”

夙瑶轻哼了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师叔既已修仙，何以不望成仙？”

“我修仙，是因身在琼华，不欲成仙，是因对仙人只在憧憬，也因安于现状。”

“那么，琼华在师叔心中又是何种位置？”

“……生长之地。”

蓦然想起和青岚曾经有过的一段对话，玄霄仰头望向一室寒冰，双目赤红，“哈哈哈——青岚，你当真凉薄！”

生长之地，生长之地，直到此刻，他才真正了解到这四个字是何意。

青岚，你既无情，便不该回来，更不该在那个时候赠我人情，如此反复，较之夙瑶更让我痛恨！

这天之后，玄霄不再修炼青岚所授的心法缓解炎阳之苦，即便不堪忍受的时候，也不曾动摇过。这个时候，玄霄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看到青岚，便不再去想有关青岚的种种。

而当十九年后，玄霄从自己的结拜兄弟云天河口中听到青岚的消息，被忘却的记忆随之蜂涌而出，才知道自己一直不曾将之遗忘过。所以，在看到青岚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玄霄想着若是那人和他一起飞升，那么，过去的种种，他将当自己已经忘了。

但是，玄霄怎么也想不到后面的变化竟会是那样。

“成仙又如何？不过是将修炼的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再者，你怎知天庭真的如世人憧憬的那般是人间仙境？人有七情六欲，神便没有这些么？”

青岚的话自脑中一闪而逝，玄霄抬头望着被九天玄女暗算坠落下来的青岚，禁不住发狂大笑，伴在身边的羲和呜鸣声大震。“倘若神界皆是如此，这仙，确实不升也罢！”

下一刻，无底的魔气从玄霄身上爆出，替换了原先纯净的灵气，紧跟着，束缚在玄霄身上的禁制被他挣脱。一得到自由，玄霄下意识地跑向青岚所坠的方向，但有一人先他一步将坠落下来的青岚抱在了怀里。

玄霄一愣，注视着那张有些眼熟却又无比陌生的脸，一个荒芜的猜测兀的浮起——这人和玄言是同一个人。

被自己的猜想骇到，玄霄深深地看了青岚一眼，转身冲向天际的九天玄女。而立在九天玄女身侧的鸾来，在青岚坠落的一刻，如来时那般毫无征兆地从众人面前消失。

“玄霄，蔑视天地，只会令你入邪更深！”

玄霄不语，只管继续攻向九天玄女。

见此，九天玄女一边挡下玄霄的攻击，一边说道：“凡人无识，但觉自己命如草芥，神明高高在上，却不懂天道有常，即便是神，也只能依天命而行。”

从对神界的幻灭中缓过神来的夙瑶听到九天玄女如此一说，无力而又不甘地低喃：“天命……难道说琼华派数代所求，皆是虚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