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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以后她们家有事,谁还愿意出手帮忙?
所以,林招弟这会儿怒气冲冲,逮着混在人群中的搅屎棍杨碎嘴咆哮起来,“杨大嘴,别以为混在人堆里,我就看不见听不出你的声音,你说这些话存的是什么心?我们家哪招你惹你了,你这么给我们招黑?还连带着里正家也不放过?你心可真毒呀你。”
杨碎嘴被林招弟毫不留情的揭穿,一时也尴尬起来,本想着这么多人在场,大家都在说,她混在人堆里就插那么一句两句,也没人现。结果哪知道,林家二丫头那眼睛贼毒,一下就逮着她,弄得村里人都停下来瞅着她,让她下不来台。
林招弟才不理会你尴不尴尬,先撩者贱,被抓出来,那只能怪你自己管不住自己那张破嘴。
“大家都是同一个村的,有谁不知道,我们家这些年过得的是什么日子,说句不中听的,没饿死,那都是多得左邻右里平日里接济,才能苟延残喘的活下来。里正家更是在前两年小五出事那会儿,帮忙出力又出钱。那会儿咱家穷得差点都要一家子跳河了,没里正心善搭把手救命,也许我们一家子早就死得死,散得散。”
林招弟说着说着情绪一上头,眼眶都红了。
林小月牵着两个小家伙走到她身边,安抚她。一家四姐妹齐齐站在同一战线上,手牵着手,目光齐刷刷死死锁定人群中撩事的杨碎嘴,仿佛她敢再张嘴瞎咧咧,她们就能扑上去将她生吞活剥了。
杨碎嘴被林家四姐妹阴森森的凶狠眼神,盯得全身毛,缩了缩脖子退了两步,躲到别人身后藏起自己。奈何这一身肉墩墩的,横切面太大,太醒目,别人想挡也挡不住。
林招弟抬手抹了把眼泪,哽咽着继续道,“俗话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们现在还没能力报恩,但我们记在心里,等有朝一日我们有能力了,定会对当初在我们最艰难的时候,伸手帮助过我们家的好人全力回报。而今天,你们一个个自己摸摸良心,里正爷爷只帮过我们家吗?村里谁家有个难处的时候,里正爷爷不是尽心尽力帮过的?”
“大康婶,前两年大康叔嗜赌成性,欠了一屁股高利贷,被债主追上门,要卖了你们母女抵债时,是谁出面拦着的?”
“佑果婶,几年前你婆婆病得下不来床,全村都说你八字不好克婆婆,你差点被佑果叔以七出之条休弃时,是谁帮了你?”
“保定婶,半年前你家小儿子大冬天掉河里,是谁不顾天寒地冻,下河救人的?”
“还有你,杨碎嘴,这里最坏就是你,最没资格胡乱攀诬里正爷爷家的也是你。每回李瘸子喝酒疯,满村追着打骂你,哪回不是里正爷爷拦着?我记得有一回李瘸子喝高了,酒疯差点打得你一口气没上来,全村没一个人敢拦李瘸子,里正爷爷硬是冲上去替你挡了好几棍,那一回里正爷爷躺床上休养了整整三个多月才能下床。没有里正爷爷,你说你还有命在这里当搅屎棍,搬弄事非吗?”
在场的村民中,好几个被林招弟指名道姓地揭穿过往的难堪,纷纷糗得下不来台。
但无奈,人家说的都是事实,也没有添油加醋,他们一时也无可反驳,再想想自己刚刚跟着议论的那些闲话八卦,个个不由惭愧的低下了头。
杨碎嘴意识到自己竟被林招弟这个黄毛丫头呵斥,表情当即就扭曲了起来。
本来她搬弄是非不过是常年潜意识里养成的习惯,而且说林老三家的闲话,她可是一点负担和顾虑都没有。毕竟,谁让那一家子个个都是软包子,她可不怕得罪他们。
坏就坏在,这次一时不慎,把里正给攀扯进来,当她反应过来时,嘴比脑子更快的,已经巴啦巴啦,把话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倒了出去。
原以为没多大的事儿,村里人哪家不是这么闲言碎语、拉瓜扯皮过来的,大风一吹也就散了。
哪成想,林招弟这个死丫头非要揪着不放,实在是太可恶了。
林招弟还在悲伤地啜泣着,说到激动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掉个不停。
林小月见林招弟情绪失控的恸哭出声,冷锐如刀的目光如有实质般直勾勾盯着杨碎嘴,吓的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寒颤,脑袋嗡嗡炸响,金鼓齐鸣,整个人瑟瑟抖,差点丢盔弃甲掉头落跑。
周围村民们交换了一下眼神,看林小月的表情都带上了不敢置信:这个气势逼人,眼神凶狠的,真是一贯懦弱的小可怜——林三丫吗?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这个时辰,五岳镇入口可不止林家村的人。镇下辖其他村子的村民,也在镇入口处集合等牛车,准备返回各自村里。
林家村这边闹起来的动静不小,自然吸引了附近等车的其他村好事的人驻足围观,甚至有一点一点向这边靠拢过来凑热闹的趋势。
“行了,我媳妇儿刚才在镇上医馆号过脉,大夫说揣上崽了,这会儿站了这么久,身体也乏了。大伙儿也都看到今个我这车上东西多,人也多,实在没法腾出空位多带人了,大家见谅,我们就先走一步回村去了。”
话落,保田叔也不给大家反应的机会扶着保田婶,招呼林家四姐妹全都上车。
三姑六婆们见状也不好再挡着多说什么酸话,全都讪讪的让开了路。
保田叔扬起牛鞭一甩,牛车便晃晃悠悠的离开了镇口,向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牛车一走出大家的视线范围,林招弟就跟川剧变脸似的,迅抹干脸上的眼泪,转头对着林小月就是一顿狂喷。话里话外,无非是责备林小月买了太多东西太招摇了,这下子他们家在村里又不得消停了。
更让人头疼的是,老屋那边的人肯定闻风而动,指不定又得变着花样过来,找他们家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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