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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比目鱼（第1页）

“要洗澡吗？”

那只昂贵的女士香烟燃到一半时，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等会儿再跟我讲讲你的故事。”

“正有此意。”

枝川树之前从水坑里淌过一遍，现在虽然不冷，但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出于半干半湿的状态。

松下雪手指轻轻一拧，动作优美地将手里那只才燃到一半的香烟碾熄在准备好的烟灰缸中，然后指了指一个方向。

“浴室在那边，里面应该会有换洗的衣服，合不合身我就不知道了。”

枝川树说了声谢谢，根据她的提醒进入到浴室。

大理石铺成的空间很宽敞，花洒浴头之类的一应俱全，各种护素和沐浴露等洗浴用品种类眼花缭乱。

最值得注意的是镶嵌在后方的一个足足有6平米的浴池——如果是供人泡澡用的话，未免也太大了点。

热水很快放了出来，暖流包裹住全身，让枝川树感到一种尸体回暖般的舒适感。

他没有泡澡的打算，毕竟自己只是借宿一晚上，人家能借用浴室给他洗澡已经相当厚道了。

想来也是足够戏剧性的。

自从失业后他诸事不顺，举步维艰，在人生最失意的时候竟然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施以援手。

如今的处境，究竟是幸或不幸呢？

枝川树摇摇头，清空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思绪，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

这时候没有看见松下雪的身影，于是他走到落地窗前，观望窗外被暴雨裹挟的世界。

此时的雨势已到达了最猛烈的势头，整个东京笼罩在势不可挡的雨幕之下，高楼缄默般耸立在飘摇风雨中，广播电视塔尤为醒目，顶端的红灯犹如心脏跳动一般规则地、缓缓地时明时灭。

一切的猛烈被隔音效果良好的落地玻璃隔绝在外，像一座孤岛，只能传达到一点象征性的沉闷声响。

这样大的雨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从高楼俯视这样的城市对他也是一种别样的体验。

话说回来，住在这里的松下雪想必每天看到的景象都是这般。

枝川树想象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独自一人坐在沙，或是站在跟他同样的位置俯视城市，不免觉得这情景有些孤独。

“你在看什么？”

松下雪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开口说道。

没有一点征兆，甚至听不到脚步声，她就幽灵似地轻飘飘地出现了。

漆黑的长应该是用毛巾擦了一遍，湿漉漉的，没有用电吹风吹过。

身上已经换了一件白色的睡裙，包裹住她那纤细的身材和白哲的肌肤。

看样子在枝川树去之后没过多久她也去洗了个澡。

“看外面下雨而已，”

枝川树原本正望着窗外的雨景出神，虽然不至于吓了一跳，但也有点惊讶：

“你是什么时候在这儿的？”

“这不重要。”

松下雪随口说道，她懒得去想那种无关紧要的事，“说说你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