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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往矣头戴斗笠走到林青山的竹院,抖掉上面的树叶,今天不管是林青山还是幕长卿都不在院子里。
吴往矣坐在竹亭里的石凳上,不知道他从屋子哪个角落里居然摸出了一坛酒,这酒有些来头,叫做‘三千醉’,据说这种酒喝了之后三千烦恼丝皆醉,人世间再无忧愁,是那所谓的忘忧酒。
吴往矣一人独酌,昨日他出城了,回了一趟平安镇,以他的度两地之间也就一天一夜的时间,他是第一次去那座小镇,如今的平安镇已经是一座废墟了,明显是李清明让人收拾过小镇废墟,但时间这么短,大量的断壁破屋还在。
他看到了那座梦仙楼,很小,很破旧,没有以前那么大、那么辉煌,但感觉多了些人烟味儿,比以前又要好些。
孟宣和陈清漩早就离开了这里,但里面屋子依旧是整整齐齐,没有丝毫的损坏。
吴往矣在酒楼的柜台上找到了一封信,信是孟宣写的,似乎是知道他会回来特意给他留的一封信。
“往矣,
多年未见了,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毋庸怀疑,司徒确确实实已经走了,我带着清漩离开了这儿,清漩已经有了将近三个月的身孕,这是司徒唯一的血脉,我会把她娘俩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隐居起来,然后我会回到这个俗世结束曾经的恩怨旧账。这个过程我估计是十年,但也可能更久。
段涵霄如今已经回到了依霄王朝,他确实够狠,屠尽了小镇所有人,你也不用仇恨什么,小镇的大家甘心赴死,但那孩子的心里如今埋下了一颗仇恨种子,那不仅是对依霄王朝的恨,最后当他知道自己父亲身份的那一天,我不知道那孩子是否顶得住,答应我,暂时别让他知道他爹是谁。
至于我,无需担心,十七年前我就想要踏出这一步,这七年来,我无时无刻都活在小姐死的悲痛中,当我看到小镇三百六十三人慷慨赴死后,我才现自己这些年的迟疑是有多么的可笑。
照顾好自己,照顾好那些孩子。
等我回来。
孟宣字”
吴往矣握手捏碎了那封信,挥手将已成灰烬的信封扬了出去,他在梦仙楼里坐了很久,久到夕阳西下,久到李清明提了一壶酒来找他。
两人在沉默中喝完了一坛酒,临走前,吴往矣问了句,“你还在思念她吗?”
李清明只是轻声答了一句,“我怎么会忘了自己的娘子?”
吴往矣从呵呵冷笑,最后转为哈哈大笑,迈出梦仙楼时,只听这位儒仙大笑道:“百般男儿不及巾帼女儿身!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清明沉默着坐在椅子上,黑夜下的背影萧瑟孤独,一滴清泪划过脸颊落在衣襟上,悲从心来!
树上的鸟叫了一声,吴往矣顿时回过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林青山已经回来了,正坐在他的对面,抱怨道:“我藏得那么好,你是怎么找到的?不应该啊,床头那么个小角落你都找的到?”
“这么多年你藏东西的地方就没换过。”
吴往矣翻了个白眼,给他也倒了一杯,“快喝吧,‘三千醉’开封后就别想再封起来了。”
林青山一阵肉疼,在唉声叹气里继续喝酒。
“不问我去哪儿了?”
吴往矣道。
“没必要。”
林青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赶紧又倒了一杯,“人幕长卿这个国君都不在乎,我一个闲人问什么问?”
吴往矣嗯了一声,林青山瞥了他一眼,道“咋了这是,抑郁啊?”
“我只是在想一件事,司徒死的不值!”
吴往矣一口饮尽,杯子被他重重拍在桌子上。
听到这个名字,林青山愣了愣,神色同样失落下来,他看着天空,喃喃道:“司徒开山那天,我以为我感知错了,但当我再次提剑的时候,我现我的剑意增强了,我这才真正相信,司徒真的以身化道,一剑开山而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挥不出司徒那样的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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