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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留琛:“我们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呢?”
容萧:“好像我们一直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时局变化得有些太快了,我们身在其中,有些东西很难确定下来。”
叶流棠则不赞同:“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往,何事不可为?凌元界之外还有还有几百个小千界,而尚未互相知晓的小千界又何止亿万之数!我们身为修士本就该逆天而为,与苍天竞秀,将目光局限于这里的一时一界,终究是受此界所限,即便是泷溪神以地神之身,想颠覆此界也经营近千年,而终究为此界所困,陷入迷障之中,叫人喟叹。”
清观看了一眼身旁的陈留琛:“可人眼前看到的就是全部,凌元界大部分人都没有凡绝伦的天赋和坚韧不拔之意志,空有眼界又有什么用呢!”
叶流棠严肃道:“至少看得清来处和去路,晓得何而为人,如何做人。现在的修士连礼义廉耻都抛弃却,本我都一并忘的一干二净,岂不是连禽兽之辈也不如吗?”
陈留琛陷入沉思。
从小他跟爷爷一同长大,爷爷的风光于他而言只有模糊的记忆,而他带着妹妹,不得不在陈家这方寸之间打转,他为了一点鸡毛蒜皮去争是非高下,为了修炼资源左右转圜,难道有错吗?显然没有。
可难道少年意气,赤诚胸怀有错吗?显然也没有。
这么多年来,他既对管事长老低得下头,却对族中欺凌他和妹妹的子弟始终不能低头,不就是因为心中还有一点无用的傲气吗?
可人若没有这口气,又怎么称得上自己呢?难道自我在生存面前真的一文不值吗?
都说要识时务,要懂态势,识时务者为俊杰,要会做人,要懂人情世故,要晓得眉高眼低。
不,不是这样的,陈留琛心中有个微弱的声音一直在说,这声音越来越响,直到震到他耳朵嗡鸣的地步。
“我难道不可以有自我吗?我难道活该生下来就被别人操纵吗?我自己的意志,我自己的思维,都不重要吗?
还是说位卑者就可以随意被位尊者践踏,蹂躏?
修仙界的风气如此,可我一定要选择跟从吗?无论处于何种缘由,无论身处于怎样的环境,无论经历过什么磋磨,又获得了什么知见,难道我不再是我了吗?
我依旧是爷爷教导过的那个孩子,依旧是妹妹的兄长,依旧是陈留琛自己。
我虽然没有绝高的修为,并不是大乘、元婴尊者,但我也不曾因为受制而制人,更不曾将自己的痛苦加诸于别人,身处低位如是,拜得师尊脱出泥潭亦如是,我不曾被凌元界的风气同化,更不曾怨天尤人,而是自己挣扎出一条生路来。
我知道自己没有绝佳的天赋,也没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更不曾有像清观师弟那样随心而动的机变本领,但既然我没有丧失本心,那我就可以做出选择,我永远不会被凌元界风气异化、同化,我永远待人以赤诚,走坦荡大道。”
这一刻在陈留琛心中那么短暂又那样漫长,当他反应过来,却做出了一个众人都意料不到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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