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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棒败木叉戏斗二郎（第4页）

这样的凶险场面，吓得那四老猴战兢兢，虚怯怯的，旗也不摇了，锣也不敲了，就连那刀剑也拿不稳了。那梅山六兄弟一看这儿，急忙传下号令，派遣那一千二百个草头神全军出击，纵着鹰和犬，搭弩张弓的，一起向水帘洞那边掩杀了过去。

可怜见的，一下子就冲散了那四老猴。于是那些猴子们，都纷纷抛戈弃甲，撇剑丢枪；跑的跑，喊的喊；上山的上山，进洞的进洞：好像夜猫突然惊飞了宿鸟，他们群飞散开成了漫天的星辰似得。结果众兄弟们只捉到了二三千的猴精。

却说法天象地的大圣和二郎真君正争斗时，他忽然看到本阵营中的群猴都惊散了，就心慌了起来，赶紧收了法象，撤棒抽身就跑。

二郎真君看见他要逃跑，就大步追赶上来道：“哪里走？趁早投降，好饶了你的性命！”

大圣也不恋战，只管尽情地逃跑。他快要赶到水帘洞口时，正好撞上了梅山六兄弟。

他们急忙率领众草头神拦住了大圣，喝道：“泼猴！哪里走？”

大圣慌了手脚，就把金箍棒捏成绣花针，藏进耳朵里，自己摇身一变，变成一只麻雀儿，飞在树梢头上不动了。

那六兄弟和众人赶紧慌慌张张的，前后左右的寻觅，怎么都找不着他，就一齐大声吆喝道：“这猴精跑掉了！这猴精跑掉了！”

正喊着呢，二郎真君赶到了，就问道：“兄弟们，追到哪里不见了的？”

众神道：“刚在这里把他给包围住，就找不见了。”

二郎圆睁凤目仔细在周围查看，就看见了大圣变成的麻雀儿，停在那树梢头上。二郎也收了法象，把兵器扔到一边，从身上卸下弹弓，也摇身一变，变了个饿老鹰，抖搂开翅膀，朝着麻雀儿就飞过去扑打。

大圣一看，就嗖的一翅膀飞起，再变成一只大鹚（ci）老，冲天飞跑了。二郎看见后，急忙抖动翎毛，摇身一变，变成一只大海鹤，钻上云霄来啄他。

大圣又从空中极飞下，进入到山涧中，变成一条鱼儿，钻在了水下。二郎追赶到山涧边，不见了他的踪迹。

他心中暗想道：“这猢狲必然是下水了，肯定变成了鱼虾之类的。等我再变化变化去擒拿他。”

果然他一变变成只鱼鹰儿，来回飘荡在下溜头的波面上，等待了起来。

那大圣变成的鱼儿，顺着水流游动，忽然看见一只飞禽，样子像青鹞（yao），羽毛却不是青色的；像鹭鸶吧，头顶上却没有缨毛；像老鹳吧，腿又不是红的。

大圣心里道：“想来是二郎变化后在这里等着我呢！”

他急忙调转头，打了个旋涡就往回游走。

二郎看见了道：“那打花的鱼儿，样子像鲤鱼吧，尾巴却不是红的；像鳜鱼吧，又没有花鳞；像黑鱼吧，头上也没有星；像鲂（fang）鱼吧，鱼鳃上又没有针。他怎么看见我就往回游了？必然是那猴子变的。”

他就追了上来，唰的一嘴啄过去。那大圣就弹跳出水，一变，变作了一条水蛇，游近岸边，钻进草丛中。

二郎没有啄到他，又听见了水响，就看见一条蛇窜了出去，认出来是大圣。他急忙转身，又变了一只朱红绣顶的灰鹤，伸着一个长长的嘴，像一把尖头铁钳子，径直来吃这水蛇。

那水蛇跳了一跳，又变成了一只花鸨，木呆呆的，站在蓼草丛生的水岸上。

二郎看见他变得低贱——那花鸨是鸟中最贱最淫的东西，不管是鸾鸟、凤凰、老鹰、乌鸦都能与他交配——因此二郎再也不去靠近他，即刻就现出原身，赶回去取了弹弓，拽满后，一弹子把他打了个踉跄。

大圣趁着这个机会，滚落下了山崖，趴伏在那里又变化，变成了一座土地庙儿：

他大张着的嘴巴变了个庙门，牙齿变成门扇，舌头变成土地神，眼睛变成窗棂。只有尾巴不好收拾，竖在了后面，只好变成了一根旗杆。

二郎真君赶到山崖下，看不见那被打倒的鸨鸟，只见到有一间小庙。

急忙睁大凤眼仔细观看，看见那里有个旗杆立在小庙的后面，就笑道：“就是这个猢狲了！他现在又在这里骗我。我见过那么多的庙宇，从来没有见过有一个把旗杆给竖在后面的。肯定是这畜生耍的花招！他若是能骗了我进入这庙门，便可一口咬住我。我怎么可能会进去呢？来，我要先拳打窗棂，然后再脚踢门扇！”

大圣听了他这话，心惊道：“好狠！好狠！门扇是我的牙齿，窗棂是我的眼睛；若是被打了牙，又捣了眼，可怎么是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