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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四喜咽下嘴里的馄饨,对着自己面前的碗轻轻一笑。
“本座也不觉得本座是在点拨,你也不必谢。”
吃完了馄饨,连汤也喝干净,再将碗放好,秦四喜抬起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
在漫长的岁月里她明明早就忘了这张脸,成神却让她清醒地、准确地记住了一切。
她吃馄饨的时候,第五鸿一直在旁边等着,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
要知道,从前,她分辨药材的时候只是慢了一瞬,都是要挨训斥的。
“我还以为你们现在都在为了还债一事焦头烂额,没想到你们比我想的洒脱许多,还能在这儿穿着裙子逛街。”
听见秦四喜这么说,第五鸿的脸差点儿比他的头顶还绿,他生来就是舌尖生刺的刻薄人,就算在心里念了千万遍秦四喜现在是神尊,他还是没把自己的性子全然压下去。
“有些事只要想通了,也没有什么不能忍的,我如今已经是元婴圆满修为,寿数可达数千载,就算不能突破化神境界,我也过得比世上九成九的人舒服。”
两人中间隔了一张窄窄的木桌,第五鸿看着已经成了神的秦四喜,眼神仿佛恭敬,又有些不驯。
对面的秦四喜淡淡一笑:
“从九陵天道记下了你们欠债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入了天道桎梏。就算悟道时候心有所感,也没办法通感天地灵窍,既不能顿悟,也不能入道,被世间灵慧之能所斥。就算是已经修炼了几千年,也不能组织蒙昧渐生,骄矜精明如你,也会变得举止粗野、头脑昏沉、记忆丧失、愚昧混沌不成人形。”
一瞬间,第五鸿脸上强撑出来的云淡风轻就云消风散了。
会变粗野、变愚昧,若是往后余生连人的灵智都不能保全,那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修真修真,一个畜生还修什么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就算百万极品灵石清越仙君也愿意掏出来。”
看着面前的女子,心神剧震的第五鸿终于问出了真正想问的话:
“我对你的亏欠在如今的你眼里根本一文不值。天道让我我们还债,到底是要还什么?是命?是心?你想要的又是什么?如今的你是高高在上的神尊,我们所有的一切在你眼中都是云烟一般,只有一条命,你要我们这些修士的命又有何用?”
他以为自己是大声地质问了神,可下一刻回过神,他才发现自己的眼前已经空了。
空荡荡的桌子上,只有店家在收拾吃过的碗筷。
有些惊慌地左右张望,第五鸿却只在人潮深处看见了一角白衣,还有那只胖乎乎的鹅。
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秦四喜竟然已经走了。
他不知道自己最后说的话秦四喜有没有听到,可他也已经失去了再问一次的勇气。
回了落脚之处,第五鸿遇到了不知何时回来的宗佑。
堂堂的济度斋剑首穿着一袭粉裙在认认真真地舞剑。
“宗剑首,你不会不知道吧,在这戏梦仙的斗法盛会上,咱们这些男人不能去比什么剑法、仙法、丹术,只能去比那些琴棋歌舞。”
“我知道。”
宗佑手中的剑挽出了一朵剑花,“剑舞也是舞。”
第五鸿:“……”
剑舞也是舞,可宗剑首你这般杀气腾腾,跳的又是哪门子的剑舞?莫非配的曲名叫《我看你们谁敢一战》?
突然,他的心头一跳。
宗剑首,这不会是开始变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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