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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将军。有何指教?”
王宿曲温笑道:“怎敢指教公公。”
他马鞭遥指了下身后,“大军行了多日,自出十里亭未敢劳辞圣命,大城过小城绕,一路来不曾好歇,润德风宿惯了,只怕委屈公公。今日完成了里数,恰停在丰裕城远郊,便来知会符公公一声,润德已先行遣人在城中客栈替公公定下客房,夜里可得一盏一榻,不必屈就在马车内了。”
符柏楠和颜悦色道:“如此,有劳王将军替咱家想着这些了。身为监军本就该同众将士同吃同住,车马一乘本已拖慢了行程,此时若众军安营郊野,咱家只身入城,不免难做表率。”
王宿曲捋捋胡子,笑道:“润德自然不会令符公公难做,故此正派人替东厂的弟兄们都订下客栈,虽然难免数人同睡,可总归有瓦遮檐。”
符柏楠眉间猛地一跳。
“王将军如此盛情,咱家实在难以领受。”
他满脸为难,玩笑般道:“咱们这些个出宫的人,说白了不过是些奴仆,到了哪都低人一等,哪里就得了这般待遇,王将军将咱家捧得如此之高,太言过其实了。”
王宿曲大笑道:“符公公哪儿的话,您是宫里出来的,又是代天巡牧,怎可看低自己。再说若论仆,我等可皆是皇上的子民仆从。”
符柏楠的话让王宿曲噎了回来,正要接口,王宿曲一推他的手,热情道:“符公公,润德一片孝心,您老万不可再推辞啊。”
【锵啷】
符柏楠停了停,似勉为其难道:“也罢,那便多谢王将军美意了。”
王宿曲满脸笑意,“如此便是了。”
他收手上马,一拱手道:“润德先回了,符公公请自便。”
符柏楠亦躬身施礼。
“王将军慢走。”
待王宿曲的马骑远了,符柏楠身形不动,迅速低声吩咐道:“许世修。”
“属下在。”
“你马上去找小九和十三,让他们换了常服带上人,分散开将城中所有客栈空房全定下来,还有王宿曲已定给东厂的房也挤掉,说不得便用银子压,名推给当地富户,万不可暴露身份。”
“是。”
符柏楠看着王宿曲骑走的方向,讽笑一声,命人牵了匹马,往城中骑去灵葫空间。
进城后他随意转了几圈,天彻底黑下来,甩掉眼线后,他挑了瓦市周围的客栈问了问,果然都基本已经客满。
东厂的人,做事效率向来不错。
符柏楠放松下来,找了个地方拴马,在城中边看边行,只等王宿曲差人找到他。
丰裕是个小城,人不多,手艺人不少。
符柏楠在瓦市转了转,路过见到编线虎的,耍脖子吹糖的,还有女人露着胳膊劈黏糖卖的,都是些多见的近南物什。
他走了一圈,正欲找个地方吃了晚膳,绕到食街却见人烟稀少。
他前后望了望,除了仅有的两间大酒楼客满盈门,剩下食肆都只稀稀疏疏地坐着三两食客。
符柏楠随意挑了一家撩袍坐下。
“有什么。”
摊主搓搓手,很热情:“嘿,有小面撒。”
符柏楠抽出双筷子,用帕子用力擦着。
“来一碗。”
摊主很快将面端上来,符柏楠下筷挑面。
热气蒸腾上来时,他几乎不可抑制地想起几个月前的沉冬,那张对坐着,隐在白烟后素净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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