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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对阿竹而言,这确实是在玩。去玩耍、去娱乐、去为狂躁的心添几勺料,多尝些趣味。
在哈本耳中,这是决战,是以命相抵的赌、以名当押的死战。现今开战的宣言已出,可还有蓄力的必要?没有。挥动圣钺的哈本不再讲话,仅仅是牵引骷髅们涌起的火,令它们整队齐出,且让各不相同的本源在那金芒里踊跃并逆流至更高峰,再去死锁唯一的敌人,用赶极限的强悍去猛攻。
茉亚远望着,见无数暗光黑环缠住他的躯干、没入他的肢体、捆缚他的身与心;那抵近的骸骨们砸出重拳;吞食一切的光束游于骨缝之间,随它们去贴近、粉碎、毁灭;能腐蚀血肉的绿雾包住骨与光,漫漫弥散;封锁生机的屏障更紧随其后,而屏障之下是跃起的哈本,还有他手中震裂地、劈分天的利刃…原属武神的圣钺。
不知是不是敌人太快,他未用奇迹护身便给吞进光雾里,必须以血肉之躯硬接所有拳、所有腿、所有黑、所有绿…所有本源。脆弱的血肉不断爆烂,完好的身躯接连复原,他就这样融烂成了脏黑碎块溅入冰堡的每处,堆满这不能更破的废墟。劈斩许久,哈本仍在紧张、在揣摩、在推测他的本源,但终归毫无头绪,只能任由烂肉黑浆堆叠成滩,压出焦臭汁液,流出废墟,流下冰阶,流入冰堡,流到城墙边,满地都是…满地都是。
没入臭水的骷髅还尽出拳腿,坚持运作本源。哈本也屏息挥斩,用圣钺的金芒去捣破这几乎不灭的强敌,不会害怕…更不会停…哪怕他的本源广袤如海,哈本与无情的战士们亦会在圣器的推动下用这些微的嘴一口口喝、一口口咽,把他的本源一滴滴抿干,把他的存在一点点磨去,直至他变为什么都不剩的虚无。
夹在冒泡声里的捶打实在太久。晨光明了,旭日高升了,晚阳将落了,时间已记不清了,只有烂泥还在流,流出凛风的城墙,漫向城外的道路,渗入黄昏的雪原。躲在高处的茉亚轻摁眼眶,醒了醒神,继续观望永不结束的攻势,眼角有种酸的刺痛,稍放轻忍耐,一滴泪涌了出来。
若可以的话,茉亚真想闭了眼小憩,但这不大尊重敌人的想法实在不够严肃,等吧,等待吧。
看到这滴泪,仍未还手的人现朋友厌了,那…是该厌了。没错,对阿竹而言,这群老东西的出力切实够痛,可较之于圣痕的锋利总缺了些新意,既如此,就给阿竹停止吧。
于是无穷尽的本源收势了,骸骨的拳不能前进分毫,斩落的圣钺也滞于半空。阿竹摸了把燃火的骨骼,感受那火热的冰凉,推开悬停鼻尖上的刀锋,笑着哈了口气,看水汽凝结再蒸,一种曾拥有又逝去的感觉冒上心尖,像不悦,可并非不悦…是种烦、是种…闷?
不对,是厌倦,是厌倦啊。
阿竹真正的厌倦了,是时候结束这了无新鲜的乐事:“谢了,我不会杀你,但你还是准备吧,准备迎接我的还击。”
与他近战的骸骨碎了,远处借本源干扰的骸骨倒了。骸骨的金火尽熄,失去连接和支撑后锵锵散落,摔得清脆动听。他则用指夹好圣钺,笑那试图将之斩落的人,消去无底的蛮力。
哈本眼陡然一眨,脑里闪过一丝本源枯竭的痛,这转瞬即逝的痛更被他把握,只是稍加指劲就从哈本的手中夺了这金火不绝的圣器。痛苦感到这圣钺的黑刃看似平平无奇,内里却蕴含无可描述的能量,本体更跨越时光,永存不朽。可惜,若与祖老头那块晶石相比,这只能算从璀璨星空坠落的一颗流星,光耀得短暂、生存得渺小,正如斗败的哈本一样丧气,惹得阿竹调侃:
“嗯,看你那心有不甘的神情,莫非这柄圣器是武神复苏的关键?”
哈本还未回话,茉亚已落地上前,告诉阿竹,神圣之钺的蕴藏是唤醒武神的食粮,它本身则是唯二能开启圣殿的钥匙之一。
不消茉亚解释,阿竹是雀跃欢呼,明白另一把钥匙,就是那帝皇利刃。这时,他用眼角的余光瞥向哈本,自信地说出特罗伦人的语言:“嗨,你说,我能不能叫你的武神重现于世,陪我玩玩啊?”
听懂了他的意思后,陷入打击的哈本回过了神,那张凶悍的脸不觉生疑,是难以置信。
哈本不明白,这名为班布的人是想做什么,猜测他是打算捉弄自己。可一种强烈的预感直击哈本的胸腔,让那颗心脏越鼓越烈。
是直觉,直觉在告诉哈本答案,那就是班布没有说谎。既然直觉都作了保证,为何哈本还是不愿相信?是…是这答案太滑稽可笑?
在哈本犹豫时,茉亚的灰谋荡出了波纹,微启又合的唇是轻声叹气:“朋友,若出于谨慎,我会劝你收手。可我明白你的渴求,更知晓理智的劝告会阻碍你的路,让你无法填补心绪的失落。”
“嘿嘿,是呀。若不亲见武神之力,此行岂非徒劳?茉亚、茉亚,说说嘛,说出来让我高兴嘛。”
茉亚笑得苦,苦里更有些寒凉,于是伸指收紧披肩的绳,像是畏惧寒冷:
“凛风建于圣殿之上,冰堡的阶梯向那里通往。我们所踏的废墟正下,就是圣殿所在的地方。携圣钺破土而入,它的门自会开敞,沉睡的武神会苏醒,更会夺走虚无之圣典,毁灭遗忘之地的禁锢。”
阿竹恍然大悟,难怪这座冰城的造型像是坟墓、不,土丘,原来是埋藏了东西在内。好奇的他踏出废墟,连连张望,找准了位置后,大声说:
“我来喊他,取些东西就回来,茉亚,你在这里等等,千万别走开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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