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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只见三个美貌的女子,倚着荆棘丛,站在树荫下,衣衫秀美,身材如仙,姿容清秀婉丽。看到三人投来迷惘的眼神,不觉羞红了双颊,倏然含笑小跑躲避,身影没入荆棘草丛中。其中红杉的女子胆子大些,就在身影消失的时候,停步凝眸回望,赧然一笑,红衣素裙方才渐渐迷离。
荒山野岭,日落月升的,哪里来的美女?
石堰智嘴快:难道是咱们说的精怪来了?大哥啊,我们两人只在这里过一夜,你以后独自住在这空旷的山窝,可要小心了?
钟一凡憨笑笑:哪里来得精怪这回事,我在住这多少天没见过。你们来半天,就出了奇怪,弄不好是你们带来的,搞不好还得跟你们走。你们两个读书人要小心,我这粗野的汉子怕什么。像你们说的,来个公的交朋友,来个母的就当老婆。
说到这里,钟一凡豪气顿生,向着远山,撮唇长啸起来。空山深谷的,那啸声龙吟虎啸,震荡的声波一层层,荡漾消失在远山。
黄德宇被钟一凡的豪迈所激动:那三个姑娘是什么精怪,爱恋的是谁,缘分来了挡不住。只是咱表兄弟三个,今晚一聚,滚滚长江东逝水,今生这样的机会稀少了。不如趁着酒兴,咱们在这荒山野岭上狂荡一回。
见到其他两人频频颔,黄德宇钻进瓜棚,从自己的背囊里抽出杆洞箫。坐在芦苇席上,对着无尘的夜空,吸腹屏气,一缕缕玉帛从箫管里抽将出来,飘拂在浩渺的夜空。
黄德宇曾经在洞箫上下过功夫,吹奏的果然好:旷野里,中气充沛的洞箫,在群山环抱的簸箕峪,如鸣琴,如击玉!黄德宇试吹几声,接着便悠悠扬扬,播撒出一波波清亮柔和的洞箫声。
好美啊,洞箫吹起来,真的有摄人魂魄之魅力。缓缓吹奏时,箫管里似抽出束绵密的绸缎,让一只无形的手将它漫天撒开,让它在夜空里笼罩四野,披挂树林花丛,潇洒灯火星光交织的水面。当他吹的入神时,耳边传来深山淙淙流水,茂林幽幽鸟鸣。忽然贯气猛吹,一声响亮直透云霄,声裂金石。
向来好占上风的石堰智,岂能让黄德宇独展风采。他急急忙忙,打开放在表兄简易床上的琴囊,抚弄起表面有些枯燥的古琴。
石堰智从小志向远大,加之家庭富庶,衣食无忧,琴棋书画都学了些。尤其是古琴,他听到琴声揉动的颤音,就心往神驰,莫名的冲动,在琴艺上下了不少功夫。
此时的石堰智,一抚弄起琴弦,马上进入如痴似醉的境地。特别是黄德宇沉郁厚重的洞箫呜咽,让他浮想联翩。只见石堰智,右手忽如疾风骤雨,春日和煦,古崖泉滴。左手勾挑抹拢揉搓按,幻影舞动,梦中初醒,懒洋洋打哈欠。特别是一个个音符单蹦,恰如夜静更深,一声声高岩崖掉水珠。
彼时洞箫洋洋洒洒的吹,琴声悠悠扬扬的弹起,吹弹配合的天衣无缝,让人眼前不时浮现一幅幅画面:雪竹琳琅,红梅怒放,决断杀伐,马嘶风啸,渔舟唱晚,月生潮平。
听得钟一凡再也坐不住,忍不住盘腿坐在席上,用筷子敲打起盘碗,加强着琴箫和鸣的节奏。也许是觉着,还不能快意,钟一凡撮唇长啸,让尖利的气流撕裂夜空,久久回荡在山谷。最后,他索性配合着音律引吭高歌:今夕兮是何夕,箫声琴声道欢愉;何夕兮是今夕,兄弟把酒再相聚
这一夜,三兄弟竭尽欢乐,直到东方冒明,浮现微红,三人才饮尽最后一杯酒,向着莽茫群山作揖:山神、土地,昨夜狂荡,多多见谅。
是夜,这一片山谷的确被他们三人,搅扰的没有了往日的动静。没见夜猫子叫,没见鸟振羽,没见小动物跑,也没见到猪哼狼叫。
只是这一夜,苦了三个姑娘。她们因为嬉闹被现,匆匆没入草丛。实际上,她们很快就踅了回来。今夜,她们就是要相女婿,定郎君。还没欣上命中注定人,哪里能因为一点惊吓、羞涩,就回去。这不符合她们的性格,虽然三人的动作行为,说笑心思不一样,可生就的野性却是一样坚韧。看上的东西,凡是心动的,我的就是我的,扔掉这条命,也得争一争。
原来啊,穿青色衣服的凌寒霄,家就住在山谷,对这里的一草一木,熟悉的像是自己的手指。穿黄衣的解苑琳和穿红衣的阮无暇,可是走了几十里地来得。她两人住在北山口,得知石堰智和黄德宇今天,要来簸箕峪见表兄,两人怀揣着难言的心事,尾随着两人翻山越岭的到了这里。
两兄弟去拜访大舅的时候,两人去看望了凌寒霄。各自的心思都明白,搅着辫稍,捏弄着衣角,脸红半天,山野养成的人不再忸怩。她们决定去拜访一下山神和土地,因为她们虽然自知命里各有佳婿,但不知缘分如何。
无论是人,还是精怪,在嫁汉找男人上,绝对马虎不得。男怕择错行,女怕选错郎,以身相许可是一辈子都无法改的大事。就如一张白纸,一旦泼上墨汁,就是神仙也难去掉原先的印渍。
虽然,她们的婚姻不由己,各有前辈敲定。但在生米煮成熟饭前,她们还是犹犹豫豫,想找比自己道业高明的人指点迷津。要是太不般配,和上天的意思有差异,那是万万要想办法抗拒的。
再说,虽然前辈已经有安排,两个肉体注定要纠结在一起,可不是轻易决定的事。要是不相宜,哪怕忤逆父母,孤独终身,也是不能以身相许,宁愿现在痛苦一时,决不能磨难一生。
在日照当空的时候,三个姑娘香汗淋漓的赶到了洞山东的山涧沟。
这洞山是方圆几百里最高的山峰,峰顶常年云遮雾绕,很少有人气喘吁吁地有兴致爬到山顶。
这个地方离后世的重阳木屋别墅不远,来木屋别墅寻找情趣的人,往往会去看看山洞。
洞山东的山涧沟,很有特色,左右都是山腿子,山涧沟便像极一个大汉撇开两腿之间的空隙。可能是这汉子的腿太粗的原因,山涧沟的两侧峭陡竖峭,极为险恶。天造地设,在西边山腿的半腰,洞山生了个肚脐眼。硕大的无顶穹隆,形成了巨大的洞窟。自然的这里成了山神和土地,享受祭祀烟火贡品的神庙所在。
三人到的时候,巨大的洞窟里香烟缭绕,明烛高烧,可惜是这两尊神,偏偏没在神庙里。
三个人沮丧的,互相看了一眼,一个个叹气:今天出门没有看好皇历!
就在三个姑娘缓缓移步准备回去,就听得缥缈的云里雾里,东南方的山崖传来争吵:一子落地,如钉钉,不许悔棋。
这是山神沙哑的声音。
另一个声音无赖的笑:何必这样小气,不就是一枚棋子?
还有一个陌生的声音:你们看我干什么?观棋不语真君子,我可什么都不会说。
三个姑娘来了精神,那地方是这座山少见的悬崖,悬崖半腰的石头逢里,咬定着一棵树皮崚嶒的千年古茶树。每年都有痴心采茶的人,从那里坠下摔成肉饼。那山崖上偏偏生有几棵古松,古松下横着几块磨的蹭亮的卧牛石,是神仙们喝茶下棋,消遣时间的地方
看到三个姑娘喘吁吁的到来。一个满头白脸溢红光,拄着拐杖,笑嘻嘻观战的老者。他捋着覆盖小腹的长须,慈祥的冲三个姑娘,微笑点点头。
下棋的是山神和土地,眼睛死死看着棋盘,两耳不闻天下事。两尊神入了迷,只是捻着黑白子,在那里眉头紧锁的思索考虑。
山神瘦的如同长竹竿,筋连着脖子。土地已经不能用脖粗项短来描述,胖胖的头,直接栽在肩膀。他每每转动头,都要带动肩膀。
见三个姑娘,站了半天,山神土地只顾下棋,理也不理,美丽的脸上脸上充满了焦虑。三人不时痴呆的看着西坠的太阳,鼓噪着没入树林的鸟群。观战的老者知道她们的心事,嘿嘿笑了几声:三位姑娘找他们有事?
凌寒霄赶快点头:我们急的都要火上房,想询问点事。这两位老人家,却又不能打扰。
阮无暇见老人满脸带笑,施施然走到他跟前。很有淑女风范的阮无瑕,敛衣道了个万福,缀着甜甜笑说:老人家,我们有事哩。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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