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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钰画给我的。”
茅英男的眼神晃了晃,低垂着眼帘,拒绝我读她眼底里的内容。
那寻钰应该是茅天师的又一个弟子吧!他究竟收了多少弟子啊,想马天童在抚仙湖大战受伤后的男术士,费了老大劲才把男术士绑在了山崖上,茅英男的身手在海市蜃楼树林里也表现的十分敏捷,这寻钰恐怕也不是善茬。
虽然我加持了净心咒,但我无法运作净心咒,也不知道净心咒的作用,而且我身体出现的不良反应,严重影响了正常生活。就算在以前,以我的身手,连正面对垒茅英男都不敢,更别提跑去肉搏茅天师师徒了。
我无意识地用毫无知觉的手指触碰凤凰翎,它拥有巨大的杀伤力,可真到了茅天师那,它能发挥作用吗?毕竟茅天师手上攥着苗丹的尸身,万一……不能指望凤凰翎了。
在我心里乱七八糟的同时,大脑却能清晰听清楚茅英男的每一个字:“从我有记忆开始,就和寻钰住在一间屋子里,所以我们两个之间比跟其他师兄弟的感情要深。我们都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父母是谁,在那漆黑潮湿,地上铺着发霉破烂床褥的漏风漏雨小屋里相依为命。”
我突然发现一心两用是净心咒赋予我的特异功能,可对于战斗力为负的我有个毛用。于是把心思都放在了茅英男的讲述中,回想茅英男对待我那种小心翼翼,以及在医院看到别人一家寒暄时的羡慕眼神,我猜测过她以往的生活,如今听她亲口叙述,更是心疼。
“你听说过碟仙吗?”
茅英男突然问道。
碟仙?在电影里看过笔仙,碟仙应该是同一路数的吧!我摇了摇头,等待茅英男的科普。
“新时代的来临,很多秘术无法赚钱谋生,更别提大富大贵了。人们祈求命运眷顾,于是谋生之道演变成了摆风水,批八字这些琐碎,连探墓穴都指不上了。”
茅英男摇了摇头,轻轻叹气,双唇紧抿。
也是,新时代到处都在被开发,建成各种小区,也不管有没有人住,只要建了能卖钱就行。房子炒到买不起,就炒墓地,本来就不多的墓地还被活人占领,还能让你去给祖先寻什么风水位。这么说来,茅天师养活一帮弟子也不容易,难道这就是他跟仞利天搅和到一块的理由?
“人们最关心自己的运势,财运、桃花运。大多数人不满意现在所拥有的,拥有了,又舍弃想要更好的,今天才刚到,就想知道明天的事。自古就有术士养小鬼、练尸帮助完成布阵。师傅钻研古书,结合操纵之法,最后决定炼碟仙,他锁了一些弟子的魂魄,把这些魂魄附在小碟子上,剥下他们的皮,在上面纹制日常所能用到的汉字,当请碟仙者刺破手指,把血滴进碟子,便达成了契约,请碟仙者可以询问任何问题,附在碟子上的魂魄便驱使碟子在人皮上指认汉子作答。”
();() “这是谋杀,你师父谋杀了他们!”
想必为了容易操控碟仙,茅天师一定用的是未成年的孩子吧!
茅英男闭了闭眼睛,许久后才睁开垂着眼帘道:“我们从小被圈养,被训练,不与外界接触,并不知道正常人是怎样生活的,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死了。”
果然,茅天师是个丧尽天良的混蛋。
“有了视频通话和快递后,请碟仙甚至不用去到指定地点,隔着屏幕就能完成。虽然这样能令业务量大幅度提升,但价钱却不升反落。单纯的占卜询问已经不能够满足师父对金钱的追求,他便动了改运的心思。”
哼,茅天师倒是挺会与时俱进啊。改运?有科学依据吗?以前在电视上见到过一段外国科学家对于运气所做的解释,据体说每个人身上的带电磁场不同,所吸引的磁场效应也就不同,人的心境自然也随着所吸引来的磁场而改变。
比如说,失恋或者事业受到挫折的人喜欢去爬山,站在山顶上接受高海拔微风的洗礼后心情愉悦,回到家重新起航,往往会有好事降临,这看起来像是转运,其实是因为山里的矿物磁场影响了人体的带电磁场,首先转换了人的心情,被转换了的人体带电磁场再影响周边的磁场,令事情能够按照符合带电磁场人所需进行。
这和用矿物在家摆风水很像,有一定的科学依据。可是,碟仙属于魂魄,一个人在死亡的瞬间体重会突然减轻21克,科学家给出结论,这21克就是灵魂的重量。而没了肉体居所的灵魂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迅速消失。碟仙应该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保存这21克的灵魂。要用灵魂去帮助别人带来好运就不太靠谱了吧!带来倒霉倒是极有可能。
“被练成碟仙的师弟师妹年纪小,修行心性还没成型,想要用他们帮人改运,连其中最有天赋的都没法做到。”
茅英男说着说着安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禁攥成了拳头,越握越紧,我担心她的指甲把自己手掌扣烂,赶紧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她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了一般,猛地一机灵。眼睛失神地望着我。
我不知道此刻该如何安慰她,起身去厨房热了杯牛奶,也给她一点时间平复心情。当我端着牛奶放到她手中时,她的眼里尽是坚定,已经准备好了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挨着她坐下,斜靠在沙发扶手上,双手交握,眼睛望着电视里画面繁杂的广告,静静等待。
茅英男喝了一小口牛奶,双手握着杯子托放在膝盖,眼睛盯着杯子柔声道:“这个世界上,除了寻钰就是你待我最好。”
这句话中包含着道不尽的辛酸,我突然不忍心让她去回忆那些不堪过往,死盯着电视道:“喝完牛奶就去睡吧!以前的事别去想了。”
();() 茅英男摇了摇头道:“我是有求于你啊!”
茅英男可是被马天童认可的术士,也就是说她的能力不在马天童之下,如果连她都办不到的事,我又怎么可能办到?
我静静地看着她,不接她的话。
“这件事还得从头说起。师父打定主意要捞更多钱,可是术士动用自身能力帮人改运会自损寿命,所以他还是要利用碟仙。而练就影响人运势的碟仙不但要有很坚定的意志,还要有修炼已久的道行。”
我想这所谓的道行就是平时刻苦练习,和长期演练得来的应变能力吧!
“他在众多弟子中挑选底子还不错的师兄,依照练碟仙的法子练他们。可是,师兄年纪大,杂念多,不仅失败了,还白白葬送了几条人命。经过几番试验,师父有了些把握,再次从众多弟子间挑选练碟仙的人,我们那时已经知道,被师父挑去的人,定有去无回,都十分害怕。我在众多弟子中算是天资最好又年纪相符的,师父正要属意与我的时候,寻钰挡在了我前面,说她自愿练就碟仙。师父当然高兴,因为自愿和被动在练就过程中差别很大。所以寻钰替代我去赴死了。”
看来这寻钰是个十分重情重义的人,换做是我,我也会替兄弟赴死的。
“师傅在她的后背纹上了碟仙符和询问用的汉字,等到字迹全部愈合,生生把那块皮剥了下来,后来如何练就,寻钰没有告诉过我,我再次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是碟仙了。”
“师父派任务给寻钰,可以远程操控她,却无法监视她,寻钰有了和外界接触的机会,她每天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带来与我分享,原来世界并不是我们当初所理解的样子,它有好的一面,当然也会不尽人意。求碟仙改运的不一定都是自私自利的人,也有为保全家幸福的。”
“慢慢我们听说了自由,开始向往自由,向往外界的生活。在经历抚仙湖后我就躲在了你这里,因为抚仙湖是个特殊的存在,连师父都无法算出里面发生的事。而寻钰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师父关押着所有碟仙的尸身。”
也就是说地图上的这栋房子就是茅天师专门关押尸身的地方喽!那么苗丹的尸身也有可能在这里。否则茅天师为什么要属意最得意的弟子去冒险抢夺凤凰翎呢?等一下,茅英男是茅天师最得意的弟子,他们会不会编个故事,造个陷阱,就等着我加持了净心咒后请君入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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