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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入伙清风山（第3页）

王英笑道：“汉子，俺不杀无名之人，俺且问你，你是何姓名？”

俊俏汉子道：“老爷郑天寿，人唤白面郎君。”

王英黠笑：你这汉子妄言添寿，今番却撞了横死神，如何能添寿？”

郑天寿叫道：“老爷今日便与你博个生死。看是井落在吊桶里，是吊桶落在井里。”

王英大笑道：“汉子，休要薅恼，你若有个如你一般细白的妹子来就俺，俺定不坏你性命。”

郑天寿大怒：“杀才，怎敢辱老爷？今日让你知晓老爷的厉害。”

言罢挺朴刀来搠王英，王英见他来得凶猛，收了轻慢之心，捻起笔管枪来迎，一个马上，一个步下，二人各显其能，斗了五六十合，一时难分高下，郑天寿跳在一旁喝道：“你这厮倒有些手段，只是甚不爽利，可敢下马来厮杀？”

王英听了纵身下马，挺枪来搠，郑天寿迎着他，二人再战，又斗了二十合，一旁喽啰见了，齐来并他。郑天寿喝道：“撮鸟贼，这般便不是好汉行径。”

郑天寿正在焦躁，一队人马奔到近前，为马上一人喝道：“好汉且住，俺有一言相劝。”

郑天寿斜跳在一株枯树上，去看那人，但见那人生得赤黄须，阔口长目，粗臂横腰，绾著鹅梨角儿，披著朱红纻丝袄，在马上端一口大刀，犹如铁打氂牛，好似铜浇灵官。郑天寿看罢道：“你乃何人？有何话说？”

那人道：“俺便是这清风山大头领燕顺，人唤俺锦毛虎。”

点指王英道：“此乃山上二头领矮脚虎王英。”

郑天寿道：“小人也久闻清风山双大虫之名，甚是敬服。小人打造些时新银器，今番前去交割与人，头领要来截取，小人身家俱在此，岂能舍了？”

燕顺笑道：“若说金银酒器，俺寨中亦有百余件，愿与好汉一同受用。不知好汉大名？”

郑天寿道：“小人乃平江府郑天寿。你自是有些金银酒器，却与我何干？”

燕顺道：“你且回身张一张。”

郑天寿挺刀向前，回身去看，却不见伴当，原来那粗蠢汉子，见燕顺来，竟不顾生死，抱著包裹，滚下山去，正自跛足奔命。王英道：“你这汉子言甚金银酒器，如今归了这蠢物。”

郑天寿焦躁，连连呼喝，粗蠢汉子听了愈快走，眼见已是行得远了。燕顺在了事环挂了朴刀，唤喽啰取来金胎长弓，搭箭射去，却是不中，燕顺焦躁，又搭一箭射去，却射中粗蠢汉子后腰，那粗蠢汉子滚将起来，顷刻便无声息。郑天寿见射杀了伴当，只是不语。

燕顺将弓掷与喽啰，跳下马来，插手行礼，郑天寿慌忙作答。燕顺道：“如今消折了金银酒器，又坏了这蠢汉性命，好汉已去不得，且随我上山去做个头领，何等逍遥。”

郑天寿听他这般说，实是无计，便丢了朴刀，唱个大喏，燕顺唤喽啰与郑天寿一骑马，三人同上山寨。

到得山上，郑天寿见俱是草房草厅，便十分不乐，燕顺笑道：“俺山上兄弟俱是粗浅之人，无人通营造法，兄弟休看这寨中窘迫粗鄙，却颇有些财帛。”

言罢便命人端出一盘细丝大银与郑天寿，又命取出大盏金赏盅，亲自筛酒三盅，奉与郑天寿，郑天寿插手谢过，连吃三盅，燕顺、王英见他爽利，皆是欢喜，与郑天寿携手坐下，命喽啰取来盘馔，三人对饮，间说些好汉行径，甚是相投。

酒至半酣，王英现出本色，揎拳裸袖，口出大言，又吃了几杯，王英便手舞足蹈起来。郑天寿见他如此，便从怀中摸出一支萧来，借着酒意吹出曲来。只为郑天寿已醉了几分，那萧声便时断时续，高高低低，且远且近，高时似江潮力涌，浪击高崖；低时如松涛微动，雨润疏林。

一时吹罢，众人直觉得天阔地广，山空水静，一起呼道“好一个白面郎君，端得是好人物。”

燕顺、王英嗟叹不已，便扯了郑天寿要拜为兄弟。郑天寿市井日久，未见燕顺、王英这般汉子，亦觉畅怀，燕顺唤喽啰搬取纸马香烛，三人叙齿，燕顺最长，王英居中，郑天寿为弟，三人一同拜了，结为兄弟。

自郑天寿入伙，常规劝二位兄长，并不截杀往来客商，只抽取过路钱，贩夫走卒、往来客商免了宽转之苦，便也乐得相纳。三人又收聚四方好汉，修葺寨垒，远近破落之人多来投山，不肖二年，清风山人强马壮，日渐兴盛，与二龙山、桃花山并立。

作者：燕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