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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1页）

回到沈宅的时候，外面开始下春雪。

沈宅里开了地暖，温暖如春，我却全身都如蚂蚁啃噬一般难受。

恨不得立刻就逃出去。

以前我是最怕冷的。

在疗养院里，每次叶庭盛来看望我之后，他们就会将我一遍遍浸入冰水里，还会罚我跪在雪地里忏悔自己的罪行。

冰水刺骨寒冷，穿着单衣跪在冰上更冷。

久而久之，我得了严重的风湿，一点点热气就会让我的各处关节又麻又酸又胀。

我忍着抓挠地冲动，站在门口，赤着脚，不知所措。

从前这里放着我的专属布拖鞋，如今这里放了一双男士的羊皮毛绒鞋，不是我的，大概是——叶庭盛。

沈妍妍见我愣在门口，又皱起了眉，“又甩什么脸色，还要我请你进来不成？”

听见她语气不善，我瑟缩了一下，急忙回话，“这就进来。”

我赤着脚走了进去，站在客厅中间打量着四周，觉得熟悉又陌生。

这里是本来是沈爸爸送给我们的婚房，当时沈妍妍不怎么上心，都是我盯着工人一砖一瓦地装修的。

如今，许多装饰都换了样子。

墙上的齐白石的水墨画被换成了油画，留声机换成了音响，我从前泡茶的茶桌和茶具不知道被放到了哪里，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咖啡机。

这里处处都是另外一个人的痕迹。

我收回目光，一边揣测着沈妍妍什么时候会提离婚，一边盘算着离婚后我该去哪里。

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爸爸在一年前执行任务时候，为了去解救人质牺牲了。

那个被解救的人质，就是沈妍妍的爸爸。

所以现在想来，沈妍妍答应嫁给我，并不是被我的锲而不舍打动了，可能只是沈叔叔让她报恩。

她本来对结婚这件事不热衷，跟谁结婚不是结，何况我这么一个对她百依百顺的舔狗。

可是她的白月光叶庭盛回来了，所以她后悔了。

沈妍妍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宽大的裙摆散开来，她抬头看我还站在客厅中央，又气不打一出来，

“杵在那儿干什么，过来！把你的脏外套脱了扔掉，屋子里这么热你还裹着做什么？”

我默不作声地将外套一件一件脱掉，小心翼翼地叠好交给佣人。

父亲没有留下太多的东西，以后自己生活要精打细算，就算几件旧衣服，也要收好。

我穿着发旧的长袖T恤，忍着浑身的酸麻，艰难地走到沙发边，在距离沈妍妍最远的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沈妍妍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忽然问道，“你怎么这么瘦了？”

怎么会不瘦呢？

在那样恐怖高压的环境里，哪里能吃得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