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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他也不会看了两个多月才看完。
楮直讲笑了起来:“没事,我也去抄。”
江从鱼好奇地问:“您好像很喜欢郗直讲?”
楮直讲也不隐瞒,笑道:“是很喜欢,或者应该说是‘景仰’。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就见过你们郗直讲了,他那时候才十几岁,却已经一举考了解元。满大街的男男女女都在看他,我也是其中一个。”
他只是千千万万资质寻常的普通人之一,苦苦备考十几二十年才考了个进士出身。
相较之下,郗禹是那种所有人都要仰望的天才,只需短短几年便能走到旁人一辈子都
达不到的高度。
可惜他的出色反而成了他所有厄难的根源,他的光明前程还没开始便苦遭摧折。
去年见到浑身竖着利刺、抗拒与所有人交流的郗禹,楮直讲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记忆中那个天资过人的少年天才。
楮直讲道:“有了你这个学生,郗前辈已经比以前振作多了。不用着急,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
他说话不急不缓,却莫名有种让人忍不住信服的笃定。
江从鱼本来有点沮丧的,听楮直讲这么一说又来了精神,兴高采烈地与楮直讲达成共识:咱迟早要把郗直讲薅起来光热,绝不能让他年纪轻轻就等着退休!
有了楮直讲的宽慰与加入,江从鱼也就不那么着急了。
他忙活完老生秋闱的事,便着手搜罗书单上的书认真研读。
就连休沐日楼远钧过来看他,江从鱼都还在那挑灯夜读。
两人如胶似蜜厮混了这么久,楼远钧还是头一次遭江从鱼冷落,不由连人带书抱到自己膝上问道:“什么书这么好看?”
他的手在江从鱼腰上游抚,唇也亲上了江从鱼脸颊,鼻端的热息放肆撩拨着强自镇定的江从鱼,“你是喜欢书还是喜欢我?”
江从鱼把郗直讲难的事给楼远钧讲了,说道:“我太着急了,把郗直讲给得罪狠了。”
楼远钧道:“他若实在不愿振作起来,朝廷也不是非他不可,你不用委屈自己去劝他。”
江从鱼道:“不委屈,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读这些文集好像能看到许多人的一生。”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脾气、不同的想法、不同的经历,通过他们的记述仿佛可以抵达很多自己从来没去过的地方,了解很多自己不知晓的人和事。
楼远钧瞧着江从鱼越说越亮的眼睛,只觉自己的心也愈明炽。
他俯亲江从鱼的眼睛。
江从鱼眼睫颤了颤,终究还是没忍住放下书亲了回去。!帝王,最初也曾经是许多人曾经满怀期待的英明君主。
江从鱼一边观摩老生们的秋闱,一边开始暗搓搓在郗直讲布置的功课里夹带私货。
不管郗直讲要他们写什么题目,他都能绕到《屏山文集》上的观点去。
尤其是最近他们已经学完本经,郗直讲正在给他们讲策论写法,这个夹带起来就更方便了。
策论么,不就是针对各种问题提出自己的见解与应对办法,这可是李屏山最擅长的方
()向!
郗直讲最初没什么反应,江从鱼觉得是自己夹带得太高明,没叫郗直讲看出来。于是他暗中加大了力度,只差没把“我是照搬你老师的观点”
这行大字写在自己的功课里。
这下郗直讲面沉如水地把他喊了过去。
郗直讲问他:“这是你自己的想法?”
江从鱼老实回答:“不是我自己想到的,我看《屏山文集》时现的。”
听他还敢提《屏山文集》,郗直讲冷笑说道:“你胆子倒是挺大!”
师生俩正对峙着,隔壁楮直讲过来了。他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赶紧上前说和:“这是怎么了?有话可以好好说,小鱼他一向懂事,前辈你说了他肯定会听的。”
郗直讲觉得这同僚简直是眼瞎,就江从鱼这德行他也敢说懂事,真懂事的人会故意挖开别人痛处往里头撒盐?
他这辈子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因他而亡的恩师。
因他而心死,因他而身故。
“你有这么多闲工夫去看别的书,想来是觉得平时的功课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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