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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闻川没有脱掉的上衣成了江昀清唯一能握得住的东西,他觉得自己很像一只缩在壳里的乌龟,被揪住了尾巴,强行打开身体。
过程中,他被灯光晃了眼,伸手去摸床头灯的开关,但却被攥住了手腕。
6闻川在盯着他这一方面仿佛有什么执念,捏着他的下颌,非要他不偏不倚地看着自己的脸。
“太刺眼了。”
江昀清软声说着,又要去触碰6闻川,企图能让对方放过自己,但却失败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不想让6闻川看见,但又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只能徒劳地抱紧对方,把脸埋在对方肩头,纵使很快又会被按在枕头上。
期间,江昀清的纹身遭殃最严重,鱼被揉搓出了红晕,缥缈的颜色几乎要和江昀清的皮肤融为一体。
6闻川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不肯轻易放过,拇指用力地摩挲那道纹身。
“为什么要纹这个?”
他问。
江昀清抬手去拦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对他说:“别弄了。”
但6闻川很执拗,一定要他说出原因。
江昀清便只能说自己运气不好,想转转运,乞求6闻川能快些放过自己。
但6闻川并没有,不知道是不是真喝糊涂了,嘴上对答如流,行为上却肆无忌惮。他贴在江昀清耳边说:“那你该纹一只蝴蝶,就像我送你的那只,自由自在,又生机勃勃。”
房间里,床头灯没照到的地方,明暗过渡出一个朦胧的角度。
江昀清没回答,心情仍旧算不上好,在晃动中出神地盯着那处,恍惚间想,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
明明在很久以前,没有宋淮之的近二十年里自己也过得很好,如今不过是又回到了没有对方的日子,怎么就这么难以忍耐,鲁莽草率地拉了别人一起受苦。
6闻川是他最不想辜负的人,但却一次又一次被他刺痛。6闻川每一次问他爱或者不爱,每一次逼问他,确认两人之间的关系,都像是在责骂他是个不负责任的混蛋。
江昀清也是这样觉得的,他觉得自己最大的错误,不仅是在放不下过去的时候选择了6闻川,还是在爱上6闻川的时候,让对方跟自己一起陷在回忆里痛苦不堪。
那晚过后,江昀清生了一场病。
情况并不严重,只是因为寒冬腊月里半夜出门吹了风,之后做的时候家里没有套,没有清理干净,有些感冒热。
6闻川觉得万分歉疚,他酒醒后不记得自己那晚说了什么,但看江昀清的状态应当不怎么好听。
为了消除两人之间的隔阂,他用了比平常更多的时间去陪伴江昀清,会像两个人最开始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一样,看江昀清画画,主动帮他装裱,不厌其烦地陪江昀清布置客厅,在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消磨时光。
他通常会在下午过来,如果这天江昀清不画画,那他就会陪江昀清坐在沙上看电影。电影里的桥段通常都很无聊,但江昀清却好像很感兴趣,每次看的时候都很认真,除非实在困得不行了,会在6闻川怀里趴一会儿,其余时候都会一言不地一直看到傍晚。
每到这个时候,江昀清就会主动走进厨房给两人做晚饭。这个时候的6闻川就会默认江昀清想让他留下来。他从来不会拒绝,于他而言,吃江昀清做的饭是一件很满足的事,即便平平无奇,他也会绞尽脑汁赞不绝口。
而在这个过程中,6闻川越来越觉得,江昀清好像变得越来越依赖他,只是话却越来越少。两人坐在一起,很少有能愉快聊天的时候,基本每一个话题到最后都会无疾而终。
到了年底几天,江昀清被爸妈喊回了家住,6闻川也忙,两人见面的次数直线下降,每天就只能在手机上聊上几句。
跨年那天,陈清夫妇和家里的几位亲戚坐在一块吃了个饭。江昀清不是那种很懂得人情世故的人,整个过程都坐在角落里沉默地摆弄手机。
亲戚们围着圆桌闲聊,桌子下面,江昀清手心里的手机接二连三地震动,他低头认真读消息,聊天框里都是6闻川给他的酒吧更新的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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