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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春天遐想（第1页）

春光好，莫相违，愿得春酒盈满杯。青衫儿，绮罗裙，朝朝清风暮暮云，浩气贯长空！

十六岁那年的春天，特别美丽。微风轻拂，天蓝水碧。阡陌纵横的旷野间，开着各种不知名的小花，连空气都被熏染的芬芳四溢！我们庄西边有一片竹林，四周围着一个池塘，庄里的人们都管那儿叫竹水塘。塘西边有一片乱坟岗，破四旧时坟头都被平了，就成了后来凹凸不平的坡地，人们都管那儿叫西大坡。记得小时候在池塘里游泳时，还摸出了一个骷髅头，吓的人们尖叫不已。因稻子的产量高，人们都爱插秧种稻，而西大坡是块高低不平的坡地，没法蓄水插秧，分给谁家也不愿意要，生产队里只好将它作为菜地，每家分得一块，当做种菜的小园子，所以每家每户都会种一些各类蔬菜。因不是统一种的，所以会常见各类蔬菜参差不齐，有的刚芽，有的恰逢成熟采摘，有的花期正茂，有的却刚刚含苞蕴蕾，不自觉间，便成了一处人工花园。记得那时，一有时间，我便爱到西大坡的菜园前看菜赏花，再去大堰坝子前看水观鱼，还经常去杨桥那里踏青逛景。迎着微拂熏风，一路哼着歌谣归来，再到竹林边，听一听林中的鸟唱虫鸣。特别是夏季傍晚，那池塘里的水面上，飘荡着各种浮萍，细碎的菱角花下，鱼儿穿梭嬉戏着；竹林中虫声唧唧，百鸟叽叽喳喳的喧闹着；田野间浮动如蚁的稻花，和路边的各色野花上，翩然飞舞的蜻蜓蝴蝶忙碌着；天边落日余晖下，那抹艳丽的虹霓，映衬着园中蔬果的苍劲老叶，或娇嫩鹅黄的新芽，令人心旷神怡！所以经常会使我流连忘返。看的多了，想的也就多了。有道是夜之所梦，日之所思。就那回，我做了个美妙的梦，梦见自己畅游在曼妙的绮丽世界里，西天绚丽的红霞映燃了半边天际，池塘里戏耍的游鱼，扑腾跳跃着，想和竹林里的飞鸟争鸣；园中滴翠的新芽，要与四野零散的小花比香；那轻拂的晚风微微鸣唱，田野间戏耍飞舞的蜻蜓蝴蝶，俏皮的打闹着，竹林边华丽的伞盖下，身着一袭长裙的神仙小姐姐，挚着神奇的画笔，跃然画卷上的不光是满目怡人的景色，还有我附儒风雅，龙飞凤舞的一段文字：彩霞映燃境外天，百鸟啾啼入竹林。园中新芽滴翠玉，水上菱花戏游鱼。蜻蜓蝴蝶翩翩舞，黄昏小径野花弥。巧姐妙手描佳景，愚弟拙笔涂鸦语。

十六岁的我，已自许是一个大人了，身体也长高了许多，心性也成熟了许多。可能在别人的眼里，至少也是一个小青年吧。就在那年的春天，邻村一大叔特意来我家，给我介绍对象。父亲对来人笑道，俺家孩子还小，谢谢你的好意，等过二年再说吧。那人一问我的年龄，顿时搓着手红着脸说，见你家孩子那么高的个子，还以为不小了呢，我一直留意观察，咱们全大队就你们家这个好小孩，谁家的孩子也比不了，没想到年龄还这么小，那就再等两年吧。那人走后，父亲便陷入了思量。那时候，哥哥结婚时，就办了一场无与伦比的婚宴，父亲要在我结婚时，再办一场无与伦比，盛况空前的婚宴，那规格排场，一定要比哥哥结婚时高出许多许多倍，因为时代不同了，父亲的腰包也不同了，且在父母眼中，我又比哥哥懂事儿乖巧机灵。于是，父亲便开始规划为我再另起一处新房，地址就选在老房后边，那被移开的小树林，和已填平的小鱼池上。干姐夫知道后，一再劝父亲，要盖就盖前卫时尚的全砖房。还跟父亲说，如果老爹您手头紧的话，我可以到砖瓦厂给您赊来砖瓦，有我的面子在那儿，您就欠个一年半载的，等手头宽裕了再还，绝对没有问题。父亲听后，与干姐夫合计一下，盖上三间砖瓦房，也就三千多块钱。父亲说，三千块钱虽然数目不小，但等秋底卖了红麻和粮食，还有你老妈养的那三头大肥猪，加上我的积蓄，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我不想出那么大的风头，你看全大队基本上都是土坯泥巴房，有几家用砖头做根基的就不错了，我将砖头根基打高点也就很好了。再说，我还要留些钱，等你老弟结婚时办喜事用。干姐夫听后唏嘘不已的说，老爹呀，你又不是没钱盖，怎么不看远点呢？大不了明年我老妈再多养两头猪，没过二年又出来了好几百块钱，且你们家又不缺猪食，我老弟还小，结婚办喜事不还需要等几年吗，到时候你不又攒出来了吗？任凭干姐夫怎么劝说，父亲却不以为然，仍坚持己见。

说起喂猪，那年头基本上每家每户都喂个一两头。猪的主要食源，就是每日的刷锅洗碗水，再加一些米糠。勤快的人，夏天会打些马齿苋煮上一大锅，可以让猪猪吃上几顿。但光靠这些东西喂小猪还行，等到猪长大些，根本就不够吃了，只能靠添水来填猪猪那大肚肚了，所以很多家只能喂一头猪，都要喂个两三年甚至三四年才长到二三百斤。而我家的猪猪们可是很有口福的，母亲勤快又能干，一养就是两三头，夏天大筐大筐的马齿苋没断过，做豆腐时还有豆腐渣管饱，不光这些，我们还能上城里食品厂，买的着酱油渣。那酱油渣里都是大豆麦麸，喂猪可算是好东西了，一般人有钱也没地方买。弄回来后晒干它，囤在那里，到喂猪的时候拿出来用热水一泡，或者用水煮一下，小猪猪吃的特别香甜。因为父亲的一个兄弟，就是在邮政局门前，卖早餐的二伯他四弟，在食品厂酱油车间当主任。有了这层关系，我们才买得到。记得那些年，我和哥哥姐姐们一道进城拉酱油渣时，天不亮就起床吃饭，吃完饭就出，天亮前到食品厂，赶在八点之前，要将酱油渣全部从大池子里挖出来，不能耽误工人们再次下料生产。每两到三年，我们家就能养出两三头大肥猪，最大的能有四百多斤，一卖好几百块钱，别人家经常羡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