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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绝境（第3页）

小女孩摸了摸她光光的脑袋，说，“叔叔，可是，棒棒糖本身就是甜的啊！”

中年男人顿了顿，然后走出了病房，经过弯弯绕绕的医院廊道，来到了医师室。

他轻轻地叩了一下门，走廊格外安静，敲门的声音显得很清晰。

“进。”

医生倚靠在一张黑色的软椅上，正认真地看着报纸，听到敲门声后，他方才不耐烦地叫来者进来。当他冷漠的眼神与来者对视的时候，他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怎么是你？”

中年男人轻轻垂眸，头也有些略略低下了，“医生，我就是来问问，她，还有多长时间呐？”

医生摆摆手，神情依旧很是不耐烦，“晚期，还要我说多少遍。”

“真的就是没救了？”

医生继续将注视在报纸上的视线转移到他那张慈祥的面孔上，“嘁，我骗你干甚。”

“那······若是我女儿问起，你莫讲实话。”

医生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眼神也没那么凌厉了，轻轻叹了口气，“这我懂，你走吧。”

中年男人转身离开，医生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了从前。

从前的他，共情能力很强，会为病人伤心难过，可是，当救治不好病人的时候，有些家属会用非常恶毒的眼神看着他。有些人，甚至拿着刀直接过去，想毁掉他的手，渐渐的，他逐渐冷漠，逐渐无情，看待那些将死之人就像是在麻木地看着一个事物的逝去，没有情感，没有悲伤。

除了那些孩童，孩童在他眼里是不同的，孩童纯洁，无瑕，单纯，天真，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情感，所以当他想到那女孩将失去母亲时，终究还是动情了。

可有些东西，终究是要失去的，悲伤没有用的。

他看向窗外，枯树上边依稀有绿芽轻轻地爬上来，蜷曲的小嫩叶渐渐舒展开来，成了一小朵形似花的小叶子，上边还有晶莹的露水，阳光轻轻地倾泻到露水上边，折射出了五彩的光芒，可惜，那有绿叶的枝头实在是太高，病房里的人都看不着，他们能看到的，只是那白茫茫的一片。

只能看到——那近乎绝望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