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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入伙清风山（第1页）

却说燕顺得了一注横财，又添了矮脚虎王英，便重整了山寨，整日里和王英饮酒作乐，但有外乡客人过清风山，二人便下山剪径，无有不利，如此一年，客人渐不来了，两人整日在寨中纳闷。

这一日，东方才动，燕顺、王英尚未起来，喽啰来报，有行脚客商二人途经山下，王英性急，便道：“哥哥安坐寨中，小弟下山去，缘法得会，说不得便有一注香财。”

燕顺道：“二牛子行路如此早，也无太平车、也无江州车，眼见得不是甚上户之人。”

王英道：“休管上户下户，便无财帛，只捉得这两个牛子，剜心剖肝，你我便吃碗肉汤。”

燕顺笑道：“兄弟几日不吃一副心肝，便消乏不振。”

王英大笑，唱个无礼喏，自去披挂，点起众喽啰下山。

王英到得山下凸石处，将喽啰分派几处，见二人由远至近走至狭处，王英便放号令，但听得一声锣响，众喽啰截断了二人去路，那二人登时惊住。王英纵马从石后掩出，大喝一声：“咄，往来之人听俺言。清风吹过山，有悲亦有欢。夫妇离罗账，至此便相忘。”

却见当前一人道：“你莫非是强人不成？”

王英去看他时，见他提著一杆朴刀，斜挎吴钩，头戴软巾，身穿素袄，腰缠牙黄丝绦，足踏纯乌油皂靴，再看他生得白面黑须，英武秀雅，好似天官。王英赞了一声，又去看他身后那人，见是个粗蠢汉子，便对俊俏汉子笑道：“你这厮端得是好皮肉，俺不伤你，将财帛献来，俺引你去一处极乐地。”

俊俏汉子道：“我自是有些金银器，只是舍命不舍财。”

王英道：“休要如此不晓事。”

俊俏汉子道：“你既来剪径，说不得，只与你舍命相并。”

王英嚯嚯笑道：“此时若坏了你这汉，带上山去，便不可口。”

俊俏汉子将身上包裹卸了，交于伴当，喝道：“你这撮鸟，只管合口则甚？若是个好汉，便来厮杀。”

王英笑道：“汉子，俺不杀无名之人，俺且问你，你是何姓名？”

俊俏汉子道：“老爷郑天寿，人唤白面郎君。”

王英黠笑：你这汉子妄言添寿，今番却撞了横死神，如何能添寿？”

郑天寿叫道：“老爷今日便与你博个生死。看是井落在吊桶里，是吊桶落在井里。”

王英大笑道：“汉子，休要薅恼，你若有个如你一般细白的妹子来就俺，俺定不坏你性命。”

郑天寿大怒：“杀才，怎敢辱老爷？今日让你知晓老爷的厉害。”

言罢挺朴刀来搠王英，王英见他来得凶猛，收了轻慢之心，捻起笔管枪来迎，一个马上，一个步下，二人各显其能，斗了五六十合，一时难分高下，郑天寿跳在一旁喝道：“你这厮倒有些手段，只是甚不爽利，可敢下马来厮杀？”

王英听了纵身下马，挺枪来搠，郑天寿迎着他，二人再战，又斗了二十合，一旁喽啰见了，齐来并他。郑天寿喝道：“撮鸟贼，这般便不是好汉行径。”

郑天寿正在焦躁，一队人马奔到近前，为马上一人喝道：“好汉且住，俺有一言相劝。”

郑天寿斜跳在一株枯树上，去看那人，但见那人生得赤黄须，阔口长目，粗臂横腰，绾著鹅梨角儿，披著朱红纻丝袄，在马上端一口大刀，犹如铁打氂牛，好似铜浇灵官。郑天寿看罢道：“你乃何人？有何话说？”

那人道：“俺便是这清风山大头领燕顺，人唤俺锦毛虎。”

点指王英道：“此乃山上二头领矮脚虎王英。”

郑天寿道：“小人也久闻清风山双大虫之名，甚是敬服。小人打造些时新银器，今番前去交割与人，头领要来截取，小人身家俱在此，岂能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