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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条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问就跟着过去了,心想能有多大的事儿啊,可亲临现场看了一眼现实情况后吓得她差点面抽,“你没事干跑来偷氮气钢瓶玩干吗啊,这玩意没得玩。”
“啊?”
三杯在斜坡的下面抬起头,两眼真是明,“我”
旁边阴影里走出来个老太太替她教训九条:“这位女同学,叫你过来帮忙就赶紧的过来,站在哪里嚷嚷什么呢,咱在安全通道里有点动静全楼都听得到。”
吓得九条一愣一愣的,小心肝呼啦啦的直哆嗦,莫非是徐老太?我嚷嚷的声音和您比起来那完全是蚊子在唱歌啊。她贸然的想起了言情小说里男主角隐忍的警告性台词----三杯同学,你知道你是在玩火么?惹谁不好,便招惹她啊。赶忙诚惶诚恐的跑上前去帮忙推钢瓶。双手刚接触到车把手,还没来得及使劲呢,那辆始终停滞不前的,并且看起来像是永久焊在地上的,吨量级的小车就顺顺当当的前进了。她正觉得诡异“高科技,无人驾驶”
喂。就听见三杯清澈的却意义深远的赞赏:“方妙言,你可真能干。”
闻言,徐老太瞥了他们一眼。
传递效应似的,九条侧目瞥了三杯一眼,合着我是大力水手波波菜啊,你怎么不说阿波罗是我发力给扔出地球的呢。九条不得不嘴角抽搐,三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咱俩一个台前一个幕后,不过下回您挑一个别这么幼稚有骇人的表达方式行么?为什么觉得老太看我的眼神像五十年代的寡妇婆婆在挑儿媳妇呢。
她轻轻松松又实在战战兢兢的护送氮气钢瓶到了指定地点,再看三杯已经满头都是细汗了。赶忙从衣服口袋里拿纸巾递给他,伸手到了半路,被围追堵截,徐老太已经快手递了一块抹布过来。九条分析了一眼当前形势,硬是在三杯期待而非常不理解的眼神里,把纸巾又若无其事的揣对到口袋里了。
没耽误徐老太严肃的发话:“给,好好擦擦。”
三杯脸上紧皱的五官和他英俊的外表非常的不和谐,一脸生动的“中年丧偶”
的苦楚,九条十分同情的选择背过身去偷笑,心底却像是捡了钱包一样的快乐。差点掐着大腿严于律己------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呢,啊,可千万不能笑出声。
三杯拿着那快脏兮兮的抹布左右权衡,不擦吧不适合,擦吧更不适合啊!对上徐老太冷静的关注的眼神,一闭眼,象征性的点了两下,其余都用手抹了。
徐老太忽然说:“叫你擦钢瓶你擦自己干嘛啊!”
九条一个没忍住笑得露出了大牙,赶紧插口袋装淡定,仿佛中了五百万为了不遭抢劫而必须不动声色般的暗爽。看三杯的脸色都快从中年丧偶变成三岁丧父五岁丧母被卖shen红楼卖艺又卖shen整日吹拉弹唱的悲惨状了。
等他认认真真的把钢瓶上上下下擦完了,徐老太递给他一快赶紧毛巾,他心想,不就是一钢瓶么,擦那么多遍干嘛啊,然后出于从小到大接受的良好家庭教育,他没话说也没抱怨,转过身任劳任怨的又开始从头擦起。
逼得徐老太跳起来“啪”
的打了下他的后脑勺:“叫你擦汗呢,你擦哪呢,跟你说话怎么那么费劲啊。”
九条要疯了,简直快憋出内伤了。三杯的面部表情已经不再限于三岁丧父五岁丧母七岁被卖shen红楼了,而是更好深刻的“从生下来就没有父母,不多就被放到火炉里烧了好几天,再接着就被拉到山脚下压了五百年,而五百年后也没遇见良人”
的一张生动又铁青的脸。旁边的九条却已经从中了五百万彩piao,升级为“嫁给了一个活不过明天的亿万富翁”
般明媚而低调。
他们走的时候,九条巴不得立地消失。才俊三杯竟然还十分礼貌的会老太说:“下次氮气公司再这么不负责任把东西放下就走您就给我打电话或者找方妙言啊。”
回过头不顾九条“其实我已经死了”
的表情,郑重的指着她说:“就是她,方,妙,言。”
徐老太再度流露出了挑儿媳妇的凌厉眼光,然后沉重的摆了摆手:“快走吧,年轻人不要混日子。”
九条拉着三杯逃也似的跑回一楼大厅,觉得阳光可真是好。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三杯才作出一副有些委屈的样子:“我本来计划去看艺术展的,过来看看你是不是有空跟我一起去。”
想到他刚才被耍得那么惨,九条难得的母性大发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三杯耸耸肩说:“我本来就在a大里,又问了许文茜才知道你在这栋楼里的,你们学校变化真大,我出国前来这里参观还不是这样子,那时候挺荒的。”
九条点点头:“我进楼那会也不是这样子,对了,你来我们学校做什么?”
三杯随意笑笑说:“跟建筑学院院长约好过来聊聊的。”
九条想,莫非你真是人才啊,院长亲自接待你啊?一想到,建筑院院长亲自接待的贵宾到了他们生科院沦落成用抹布擦汗的劳苦小工就觉得好笑。可又觉得自己挺没良心。于是很白痴的问:“聊完了?”
好像在傍晚的小公园里遇上了正散步的熟人问一句:“吃完了。”
一样的多余。
“嗯。聊完了。”
三杯点点头,大量一下眼前的九条,她穿着干净的白大褂,帆布白球鞋,头发梳成简单的马尾,素面。整个人清爽得好像只有十八岁,纯净而美丽。“你是不是还在忙?有时间和我一起去看展览么?”
九条看了看表,才四点钟,这个时候离开非常的不适合,为了一个小时而被记早退不划算,可看三杯的眼神分明含着殷殷期待。纠结的想了想,最后说:“好吧,你等我一会,我上楼收拾收拾就走。”
又觉得不放心,转过身交待,“你还是去停车场等我吧。”
遗传楼里每天来来往往送货的不知道有多少,赶上今天电梯维修,玩意他一会又热心过渡帮个忙什么的,就没完没了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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