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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不喜欢穿正装。
在英散养的教育之下,美一向散漫奔放,对他来说,宽松的褂子和直筒裤子已经是极限了。
“我真的没想到,你这种假绅士连教育孩子都不愿意装一下,我总是看见那个小家伙光着脚,不戴帽子,见到人也不问好,在田埂或街头跑来跑去,像个野人!”
一向自诩为贵族的法这样嘲讽英。
“去你的吧,道貌岸然的蠢货,小孩子淳朴简单一些才对,加被你裹得像要憋死。”
英这样反击。
然而虽然是这样反击了,英当然是被嘲讽之后夜里辗转反侧,越想越气。
21节
r从来不听劝告。
夜色浓下来了,这时候就会开始计算r到的时机,甚至在酒馆里放起了他喜欢的柴可夫斯基的曲子。
r是很规律的,他会在天黑后一个固定的时间踏进酒馆,然后要一杯——大部分时候是很多杯伏特加。
并不知道他为什么喝那么多酒,但是探问客人的隐私并不是一个酒保应该做的,他唯一可以做的只有倾听,然后遗忘。觉得自己是一个陈旧的收音机,他为了钱,也为了休养掉他早年一身的风尘,静静站在吧台后,听着越来越多的醉酒人的故事,像个吱呀吱呀的老旧收音机,给予模糊的反馈,然后用那已经腐朽的偏磁电路忘掉这些。也许没有忘掉,但谁知道呢?
他有着高大的身材和漂亮的脸,并不少被男男女女搭讪,但r知道,他是难以反馈的,他带着那淡淡的微笑,那双该死的深邃的眼睛,如此安静地观察着。
这傲慢的人,他的眼神怎么敢显得慈悲。
r踏进酒馆。
“伏特加?”
手上已经动作起来。
“嗯。”
r随口应声,在吧台前坐下。
“太冷了。”
将酒杯放在俄面前说。
随着寒冬深重,越来越多的斯拉夫人因为酗酒醉倒在雪地里,再也没有起来。
“我已经习惯这样寒冷的天气了。”
r靠在吧台上,像穿着一件寒风织造的外衣,被冰冷笼罩着。
“今天好像是中国的新年,你不回中国去吗?”
r脱下大衣,酒馆里暖烘烘的气息慢慢把他融化开。
“嗯,没有什么回去的必要呢。”
不动声色,慢悠悠擦着酒杯,笑眯眯的狐狸眼观察着俄。
“你也是啊……不想回去。”
r咕哝着。
“刚过了圣诞节就喝那么多酒吗?”
高大的中国人双臂撑在吧台上,探头看r。
“我没有回去。”
r不高兴地说,他向后挪了挪,想和保持些距离,他能感觉到这个酒保在热衷于和自己拉近关系,但他实在更习惯于拒绝太过亲密的接触。
“啊,那么咱们不回家的理由大概也差不多。”
直起身,继续做他的事,修长的手指映衬着冰冷的酒瓶,清冷诱人。
温暖是有气味的。
那气味是絮状的,毛绒绒地湿润着,把人笼罩起来,一点点抚摸,蹭过被冻得发红的皮肤,瓦解掉表面那一层寒风,然后让人昏昏欲睡,你会觉得整个人泡在水里迷迷茫茫。
r趴在吧台上,他纤细的被贴身的黑色上衣包裹的胳膊隔着那一层布料在吧台面上摩挲木头的纹路,俄罗斯人纤长的手指有些无力,塌在那里,无法对吧台试探触感,只有一个蜻蜓点水的,几乎难以施加力量的微微接触。圆润的吧台边缘不会硌到昏醉的俄,方便了他保持这个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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