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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男宠麽?”
他问,目光蛊惑人心,绒扇放低一些,更露出尖尖下巴和白皙的脖颈,一列锁骨半隐在衫口诱人采撷。
薄佻白睫毛微微一颤,目光似有些询问与迷惑,却依旧耐心地支起手臂,安静等待少年下一步的动作。却见他丢了扇子,殷殷一笑,柔软身子蛇一般从榻那头爬过来,发如泼墨落了一榻,漫漫清香袭人。他已爬至薄佻白身前,两条纤细的胳膊撑起身子,歪着头眯起眼睛,笑吟吟道:“那这样子呢?”
说着呵出一股殷香,顽劣的笑,媚眼如丝,白净五指探向薄佻白优美的脖颈……
竟未被阻止。
薄佻白只是静静的任那少年放肆,眼看那具冰凉的身躯滑进自己怀里,胸膛感受到少年寒玉般的肌肤,□的一截脖颈如羊脂白玉,怕是连从前的江湖第一美人隅枕雪都比不及。少年的指尖触到他脖颈,过低的温度令肌肤表面起了淡淡的小粒子,薄佻白微蹙眉,却依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少年更为放肆,眼中满是挑衅的邪气,双手却碰住男人的面颊,头缓缓垂低,直近到二人鼻息痴缠的时刻,停住。
“你是死人麽?”
少年挑眉,口气不善。薄佻白看着他云淡风轻答:“就体温而言,你远低于我。”
少年眉头挑的更高:“所以???”
“所以。”
薄佻白不疾不徐的握住他手腕,平静的说,“你若有条件尽可坦言,不必以此法激怒我,我也会适当满足……”
“哦?”
少年眯起眼,“假如我要薄佻溪的命,你也给得?”
手腕被松开,同时薄佻白慢慢坐起了身子,逼的隅殷色也坐起来,二人离的仍近,他却未能如愿以偿的从薄佻白眼波中看到任何一丝波动,深如古井,让他费解——不是说闻名天下的“秋水一剑”
最宠爱幼弟?缘何自己如此出言不逊,对方还冷静的出奇。
“你不会杀他。相反,日后不但不杀,你还要救他。”
男人沉稳内敛的声线像一道冰剑,脆利贯穿隅殷色的胸膛,那一瞬间涌出的怒火莫名其妙,不知是出于对对方兄弟情深的妒忌,还是仅仅不惯于被人支配生活,几乎是冷笑着咬牙切齿道:“就凭你以血气供养我?”
男人竟然点头:“就凭我以血气饲养你。”
一字之差,高低见就。
隅殷色面色铁青甩袖而起,身子浮上半空中,发如长蛇狷狂舞动,只见他十指一凝,森白指尖竟生生疯长而出,原本白净的面皮青筋暴起,一双墨瞳布满阴霾。那模样,赫赫然是现了原形。
他本就骄傲不羁,做鬼之前尚有一份卑微感压制着股子里的不甘与躁动,做鬼之后更肆无忌惮,从前有地煞袒护他可横行江阴,而今没了地煞又有一个薄佻白。岂知薄佻白生性冷漠比起地府阎罗也有过之而无不及,怜香惜玉一般的事,放在他身上,唯恐是做不得,更何况对方是一只鬼。此刻见他因气愤而现形,不由眉心蹙紧,神色却似不变,只手腕翻飞变幻而后屈指一弹,一丝银芒快如闪电直刺中少年眉心朱砂。隅殷色浑身一颤如同被电流击中,霎那间蜕化厉鬼形态,身子轻飘飘似蝴蝶从空中旋转着坠下,坠入薄佻白怀里。
“何必。”
姿态优雅的男人,怀中趴着一具少年颤栗不止的娇躯,冷汗涔涔而下,紧锁的双眉泄露他正承受的痛苦。薄佻白垂眸凝视着他,眼底掠过一份恍惚,片刻,却是轻轻叹了口气,两根手指不紧不慢,捏起对方下颚。微微一拨,少年耷拉着的脑袋无力翻过来,惨白如纸的脸,唇似玫瑰,长睫如墨。薄佻白的指尖微微一顿:的确是,很有味道的一张脸……苍白却不羸弱,病态而恹恹,恹恹之中又带一份慵懒的倔强,是如麋鹿般青涩的少年和心机深沉的青年,最完美的综合体。
即便此刻如此虚弱。
隅殷色在一片剧痛中感觉头晕目眩,甚是狼狈的从半空中跌了下来,还直挺挺的栽进那男人怀里。想睁开眼怒骂他卑鄙无耻,想抬手用两根指头像捏死蚂蚁一样的捏死他,结果不能,反而自己像只惊慌失措的鹿,猝不及防撞进猎人陷阱。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方想起这府苑内还暂住着天下第一散仙的徒弟,真真是晦气。他这般想着咬了咬牙,孰不知这动作牵动了他颈子上一缕青筋,淡淡浮现在如雪的肌肤上,美丽妖艳。
薄佻白看着他一点点陷入沉睡,凤眸清冷冷,不着一物。
一定要逼的他出手麽,那少年。明明心照不宣,却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触动自己的逆鳞,他明明就知道,自己之所以救下他不是为了弥补任何,而只是为了,佻溪。年仅十八的幼弟自小抱着药罐子长大,已经不起大的变故,而他之所以对隅殷色如此忍让迁就,不过是想令他早日恢复元气。他需要他出手,才能救下佻溪。因为心疾乃是天生的残缺,十多年来即使用尽了手段,寻遍名医,对着这么一个形销骨立日渐孱弱的少年,也只能束手无策,以药续命。明明已经是场悲剧,却偏要让他遇上隅殷色,偏要令从不信鬼神的他开始明白一个事实:要救佻溪,已非人力所及。
故而,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常人眼里的自己,不惜与云衍怀生出隔阂,不惜涉足隅府内阴险丑陋的家族史册,从袖手旁观到步步为营,他始终在等,等有一日能印证他的猜测:虞秋水就是隅殷色,而隅殷色,正是一直以来在江湖上风传神秘莫测的“莲花门”
门主。假如他是人,那么一切都只是无稽之谈,但偏偏他不是,世上既有散仙的存在,鬼神之流便也顺理成章,只神仙从不屑于为肉体凡胎回眸,那么能救佻溪的,就只有隅殷色这只“催命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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