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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是。

死得其所了。

“……”

目光呆呆的望着那个只留给他背影的少年，一张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明明有满心的话沉甸甸的压在胸口，可不知为什么话都了嘴边却又全化成无声。

很想跟他说，他和他之间没仇没怨。

很想叫他放心。

很想告诉他，他知道他救他，他知道他欠了他。

很想……

很想……

离玉别着头，屋子里只有那男人渐渐粗重起来的呼吸声，悄悄的动了动，偷偷的瞥一眼过去，看到那个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睁着，黑瘦的脸有些白，飞快的撤回眼，离玉心里阴郁的翻滚了下，沮丧又重了几分。

又等了几分，再偷瞥一眼过去，收回眼，沮丧又重……

来来回回好半天，离玉终于沮丧之极的在心里叹口气，无限悲凉的想冲动果然是魔鬼，他刚刚不过就是稍微有些生气，又想之前他一直表现得脾气太好了，不如就把一分气变十分，也让人知道他也是个有脾气的人，可谁知道，这夸大了的火气发好是好发，可是发过之后的烂摊子却没发收拾，这话说得绝了，可怎么往回收啊？

“你……”

哑得几乎不成语调的声音低微的响起，离玉呆了呆，慢吞吞的转过头，望向那个只挤出一个字，就又开始张张合合不知要说什么的男人。

“我……”

不知耗了多久，男人终于又干干哑哑的挤出第二个字，离玉继续发着愣，男人望着离玉木得没有多少表情的脸，眼中暗了暗，脸上颜色又暗淡了几分。

“不是……不是仇人。”

男人张着嘴，哑了半天才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离玉望着胸口起伏得有些异常剧烈的男人，一声不响的伸出手，微凉的手贴到男人黑瘦的胸口上。

阿九微微抖了抖，猛地感觉自己心上似乎轻了轻，原本那种快要窒息的闷压感一下消失了大半，面前的少年还是那样面无表情的瞧着他，只是似乎在他恍惚的那一瞬间向他靠近了不少，少年微凉滑腻的手贴在他的胸口，让他刚刚被窒闷感压得几乎无法跳动的心渐渐加快了跳速，心脏那种与刚才相反，似乎走向另一个极端的狂跳感觉让他又升起一丝窒闷的感觉，然后就在那极快的一秒恍惚间，面前的少年似乎又离他近了些，那张精致却又带着沉静的脸凝着他的目光，也让他的心跳得越快。

“不是仇人……那是什么？”

原本死死的盯着男人胸口的离玉抬起眼，望了一眼那脸上苍白似乎减了几分的男人，男人张了张嘴，原本堵在心头上的话仿佛被什么外力强推一般全涌到了嘴边，他只动了动嘴，那些话就一点一点的蹦了出去。

“我的爹娘……在我小时候就死了……我只是……楚家门下拳养的死士……楚家灭时我没在场……之后……之后……”

男人的声音又干又涩，离玉一边听一边死死的盯着男人的胸口，只在男人停下来时飞快的丢出一声‘继续’，男人停一停，然后就不管自己是不是感觉心口紧窒得让他无法呼吸，也会接着断断续续的说下去。

“之后我便，咳，便跟了二王爷……四皇子一直在安排要救……楚家小主…………我也……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不该……可是我是楚家的……如果人有来生……我定报你……你别恨我……成么……别恨……”

离玉压在男人胸口的手一点一点的用力，面上无常，可心里却已经急得翻了天，刚才也不知怎了，这两天一直好好工作的内丹光芒突然减弱了许多，就算他把手贴到男人身上了，那颗珠子还是忽明忽暗的在那人身子里闹脾气，他已急得要死，男人那断断续续的话他也就半听半过，可不知为什么，男人最后那两句仿佛交代后事一般的话偏偏仿佛小虫般，硬生生往他的脑袋里钻，那股酸疼几乎让他牙根发软眼睛发酸，生生就要落下泪来。

“我恨你做什么？我恨你做什么？”

咬着牙恨恨的挤出声音，离玉猛地上前，发热的嘴唇贴上男人一上一下滚动的喉尖，一张嘴便是玉齿白牙，白森森的咬了上去。

他为什么要恨他？他原本以为他是这世上最能受人欺负的人，却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个更加倒霉的他！不管前世今生，他虽然总得不到人爱，可却总也有别人用其他的给他把这点缺失补上！可是他有什么？每次见到他都是那副惨兮兮可怜之极的模样，谁疼他谁爱他？他恨他做什么？他，他其实是心疼他啊，他巴不得把自己变成一块大胶布，把这个傻傻的黑小孩严严实实的粘上裹上，从此不透风不透雨，护着他，一辈子。

“……”

男人低低的呜咽了一声，那原本躲在男人胸口之中半明半暗的青芒突然大盛，离玉稍稍松开嘴，眯着眼瞟了眼那明显活跃起来的青芒，咂了咂嘴，又冲着男人那黑黄黄的肉皮儿咬了下去——

他现在敢肯定那颗珠子不是他自家产的，哪有这么性格执拗思想龌龊的仙家内丹？它以为这是写耽美小说哪？情节不曲折离奇一些就仆街？是不是非得他们生死离别嘶吼告白相对泪眼语凝咽才够狗血？它知不知道这是人命？敢给他玩间歇？如果再有下次，他不管它到底是个啥，一定就生嚼了它，听到没？是生嚼了它！

89麻

男人呆呆的躺在床上，感觉自己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一阵，之后，一种滚烫得几乎要把他融化了的热流就从他胸口往手脚快速的蔓延开去，原本僵硬麻木的四肢渐渐充满一种胀痛的感觉，那种胀痛虽然让人感觉很辛苦，可是目前在他身上，另外一种痛楚却更占了上风，男人无法压制的急喘了一下，然后紧紧的闭上嘴，感觉那种蚁噬般的微痛又转了个地方。

先是喉咙，再是颈侧，之后又是耳轮，那一点一这带着湿热的啮噬撼动着他的心，让他渐渐升起一种既陌生又让人窘迫的慌乱感觉，那种感觉他其实以前也隐隐的感到过一回，就是他奉命有身体引诱那少年的那两天两夜，那种身体上明明不是很痛，但传到心头却又让人感觉疼胀欲死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又惊又怕，之前他被扔进男风院里，假戏真做有几次几乎以为自己会撑不到设计那时也没有过这么惊怕，可是那个人，那个总是一脸温吞的少年却用那种温温柔柔的动作，暖暖甜甜的眼神几乎摧垮了他！

他不是不怕痛，但是这么多年来他早已学会了让自己习惯忍痛，可是那少年的眼神和动作却让他猝不及防的升起一丝想要逃开的感觉，别再这样对他，他……不值，不配。

“可恶……可恨……为什么啊……为什么这么喜欢？”

离玉舔舔这边黑黄黄的肉皮儿，再咬咬那边瘦得没肉的棱角，越碰越觉得自己就像那粘在糖稀上的蚂蚁一样，既不想走，也走不掉，他也奇怪自己到底为什么对眼前这个黑黑瘦瘦，抱着只觉硌手，摸摸还觉得剌手的男人这么喜欢，按理说，就算他是一个千年断袖，也应该找个秋水为神玉做骨的荣华佳人才对是不是？可为什么他只要瞧一眼这个脸皮黑得见不到别的颜色的傻小孩就会觉得从心里往外的冒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