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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洁的月亮高悬在天际,犹如一枚精致的玉盘,柔和而清冷的光辉静静流淌在阁廊上。
寒烟沿着木阶拾阶而上,似乎能渐渐嗅到空气中逐渐浓郁的甜腻脂粉香。从寒烟很小的时候起,他就不喜欢这种味道,除非是要给达官显贵们演奏,他平日里几乎从不涂抹脂粉。
所以才会察觉不到脂粉盒被人动了手脚。
峦轻是唯一有理由这么做的人,而且在他中毒之前,峦轻也确实去过他的屋子。
寒烟并不意外能从峦轻的蠢侍从房里搜到了毒药的药方。无论是峦轻还是他那个侍从皮囊下都由内而外地散发着臭不可闻的蠢气。
心肠真是狠毒恶心到了极点!
寒烟心中恨极了。可惜,顾明月小姐却不能看清,她肯定傻傻的以为峦轻就如同他的伪装那般柔情小意,才总是那样屡次屡次的受峦轻的引诱……
好可怜,好可怜的顾小姐。
一旦想到顾明月或许是喜欢峦轻的,寒烟就觉得心口像被块重石压着,喘不过来气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他不想让顾小姐再继续被这个可怕的男人欺骗下去,他不得不做一些事。
顾小姐总是在保护他,如今他也要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去保护顾小姐。
在峦轻所住的三楼,有一处栏杆刚被翻新过,只是还未来得及上漆,鲜亮的木材和一旁久经风霜的旧木相比有些格格不入。
寒烟瞥了一眼便推开峦轻的房门,室内即刻传来男孩冰冷阴狠的呵斥声:“怎么这么慢!让你去厨房拿点吃的,你是死在外面了吗?”
寒烟低眉垂首地走进去,静静立在屏风旁轻声唤道:“峦轻哥哥。”
峦轻正躺在床上,扭头见是他,眉眼间霎时便涌上几分浓重的厌恶,深邃的眸子冷冰冰睨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尖锐的讥讽:“赶紧滚!”
就在今天,峦轻意外从楼上跌落,摔断了本就有伤的左腿。实际上他有些怀疑是寒烟做的,就像怀疑之前舞台的伤一样。
如果是往日,峦轻绝不会放过寒烟,只是他今日实在精神不济,这些账他改日再慢慢清算。
“哥哥不好奇好好的栏杆为什么会突然断开吗?”
寒烟问。
“你什么意思?”
峦轻双眼微眯,从床榻上撑起身子。
真是他?
望着峦轻逐渐充血的双眸,寒烟没有回答。他指尖拼命轻抠着握着屏风边缘的木框,神情中带着些木讷,语气却卑微:“我希望你不要再接近顾小姐了,可以吗?”
……
这算是威胁吗?
“你这贱人——”
男孩嘴角露出些阴测测的笑意,他面色阴沉得滴墨,瞳孔中却闪烁着疯狂的光。
好,很好。寒烟都敢来当面挑衅他了。
峦轻胸膛剧烈起伏着,一手扶着床柱挣扎着坐起身子。那只断腿还在不断传来阵阵刺骨的疼痛,可他仿佛一头被激怒的小兽面色狰狞,全然不顾。
男孩甚至没有全然下榻,只是猛然抓起床旁近在手边的香几几乎用尽全身蛮力向寒烟掷去。
瞬间,香几上插着冬梅的花瓶跌下化为无数碎片,四溅开来。寒烟面色转瞬煞白,他踉跄着躲过疾驰而来的实木香几,顿时耳后便传来一阵轰鸣。
香几直直砸向了他身后的屏风,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道迅猛地飞向堂屋,桌椅板凳顷刻间倒成一片。
寒烟指甲不断抠挖着掌心的嫩肉,心跳仿佛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经年累月积攒下的恐惧不可能一夕间消散,可他没有退路了。
“如果你还想要你的腿……”
寒烟面色带着些冷意,微微颤抖的指尖被他藏在衣袖之下:“不要再接近她。”
“你觉得你能吓到我?”
峦轻轻嗤,寒烟甚至能从他紧绷的身体中听到骨节发出的令人胆寒的咯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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