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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男生卻渾然不覺，哪怕身邊傳出再大的動靜，他依然安靜地握著筆，低頭看題目。

連續三天遇到同一個人，坐在同一張桌上自習，在這個上萬人的學校里，實在是難得的緣分。

紀光山開始好奇他的專業和年級。結合幾天的觀察，他發現男生總是下午才來，晚上九點左右離開。每天來的時候，他都會換一件短袖，T恤衫是都是白色的，上面印著一些簡單的條紋或是英文字母。

個子很高，身材勻稱，透過寬鬆的衣袖，隱約可見上臂鼓起的肌肉。雖然大半張臉都被口罩擋著，還是能通過他眉眼的輪廓看出一點帥哥基因，像個還在讀本科的理工科學弟。

「吧嗒——」對面的男生突然放下了筆。下一秒，他自然地抬起頭來。

紀光山來不及收回視線，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他的眼神。男生的眼睛狹長，眼瞼微垂，或是因為在圖書館裡坐了一天，有種道不清的疲倦。

紀光山的眼神一頓，又瞥見他眼角的小痣，正好落在口罩的邊緣處。

就要對視快要時之際，紀光山終於想起收回視線，裝作若無其事地壓低眼神，握住滑鼠，輕輕滑動滾輪，把一切偽裝成意外。

男生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被不禮貌地盯了很久，面無表情地低頭，取下耳機放回包里。

桌上傳來收拾東西的細碎聲音，紀光山瞥了眼時間，正好是晚上九點。

餘光又不自覺地瞟了過去。

合上書本的瞬間，那雙修長的手下露出一張醒目的黃色封皮。紀光山捕捉到了第一行的幾個關鍵字——托福聽力xxx，後面的字沒有看清楚。

在刷托福的考題，應該是打算出國留學吧？紀光山心不在焉地敲著鍵盤，一邊在心裡確認。

剛竄起來的火苗就這樣被澆滅了。

整理東西的聲音戛然而止，男生把椅子放回原位，背上書包，邁著大步從他身邊走過。

紀光山又抬頭看了眼，直到他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野里。

這個點回宿舍還早吧？紀光山扭頭看著空蕩蕩的自習室大門，只用了一秒時間保存好文檔，把電腦裝進包里，起身跟了上去。

正巧這時電梯門打開了，紀光山一眼就在人群里看到了他高挑的身影，沒有多想就跟著他走進了電梯。

電梯門關上後，瞬間變得狹小，莫名地縮短了兩人的距離。紀光山被其他人擠得就貼在他身邊，心虛地低著頭，生怕他認出自己。

不過擔心似乎是多餘的，男生一直在低頭打字，像是在回復誰的消息，直到電梯快運行到一樓，他才收起手機，從褲袋裡取出一副運動耳機戴在脖子上。

「叮——」電梯門應聲打開，順著人流走到寬敞的大廳，他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這是紀光山第一次對素不相識的人產生興，以至於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人已經站在圖書館門口了。

晚課剛放學，學校里人來人往，減輕了紀光山跟蹤的壓力。借著人流的掩護，他自然地走在男生身後兩米遠的位置。

男生還在看手機，時不時停下來打字。紀光山跟在後面，心想要是用語音回消息就好了，這樣他還能從對話中收集到更多信息。

走走停停大概十分鐘，紀光山終於跟著他來到了下一個目的地——操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