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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胖子嘲笑严瑾的同时,有好事者从严瑾住的那简陋的西湖书院的标配宿舍里翻出了笔墨书本,拿着那十分简陋的、破破烂烂的几乎都是发黄的草纸扎成的显然是手抄下来的国朝钦定六经注疏,嘲笑道:“呦,严谨贤兄啊,你这是课本吗?书院要自备国朝六经注疏,你就备下了这等东西,这是书吗?这是草纸吧!回头先生上课时,你好意思把这东西拿出来往桌子上摆吗?”
一直趴伏在地上的严瑾,一见到有人拿了他的书本,一下子状若疯狂,猛地从地上窜了起来,扑向那个身材比他高大不少拿了他课本的同窗,喊道:“还给我!还给我!”
那人也没料到严瑾会突然暴起,吓了一跳,叫道:“你干什么!?你疯了你啊!哎呦!你抓我,好你个!”
严瑾想要抢回自己的课本,难免和那个身材高大拿着他课本的人有些拉扯,这几番来去,便有点儿变成厮打起来的样子,结果这撕扯之下,那拿着严瑾课本的人,手一滑,把那些扎的不紧的黄纸脱手了,眼见那堆黄纸划过一个弧线,掉进了院落里摆置的用来放火的大水缸里。
一时间,大家都安静了。
严瑾疯了一样的扑倒那水缸前,看着自己辛辛苦苦低声下气靠着给村里富户做工换取机会手抄下来的富户家里的国朝六经注疏,就这样水缸里全部侵湿了,急急慌忙捞取,及至捞上来了,那注疏早已变成了一团墨迹氤氲的废纸了。
站在那里,严瑾一动不动,然后突然疯狂的嚎叫了一声,转过头来,沈方良看着严谨那血丝膨胀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有种看到阿傻发疯的错觉。
严瑾向着那个弄坏他书本的身材高大的同窗扑了过去,抡起拳头一拳便打在男人的脸颊上,那人本来有几分心虚,但是挨了这一拳,痛叫一声,道:“哎呦!你打我!你个穷措大!”
那人本就比严瑾身材高大,这会儿以发起怒来还手,撕扯了一会儿便把严瑾给压制住了,正待抡起拳头暴打严瑾一顿出气,那抡起的手却被人握住了,正回头看去想要去骂制止他的人,可是一看来人,却似乎有几分气弱了,道:“这……李公子,您……这……”
李易甫握着这人的手,面寒似水,道:“贤兄也是读书人,如此大庭广众之下扭打纠缠,可是有辱斯文!”
那人本还待辩解几句,但见李易甫那不善的颜色,便不敢把那辩解的话说出口去,只得讷讷放开严瑾,退到一旁去了。
那李易甫冷哼一声,然后俯身伸手意图拉起倒在地上的严瑾,可是严瑾却自己爬了起来,很是抗拒的推开饿了李易甫的手,一瘸一拐的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回了自己的那简陋的宿舍。
李易甫身侧,站得是西湖书院仅有的四个非渣男之一,圆圆脸圆圆眼圆圆嘴很是可爱的方锦绣,此时见严瑾如此作态,怒了,道:“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啊,李兄是在帮他啊!”
李易甫没说话,但是突地,若有所感,回头,眼见远远的,一个身材单薄尚未长成但整个人极为俊秀剔透的少年,正在若有所思状的打量自己。
这人,李易甫有印象,考试那天,在西湖书院门口,这位少年也打量过自己。
李易甫打量了下那位少年,少年挑了挑眉毛,然后忽地,似乎神色有变,转身就离去了。
沈方良系统地图上见到一直一动不动的尹日升突然动了,便急急返回,正好在自家那独门独户的院子前堵住了意图向外跑的尹日升。
眼见沈方良离去良久,身上穴道不知道为何竟是渐渐解开了的尹日升,本来想要偷偷的溜走,结果又是被沈方良堵个正着儿,不得已,扯出一个虚伪的微笑,道:“那个,我看你出去时间好长了,有点儿担心,所以想出去看看。”
看着尹日升那心虚之极的微笑,低头哈腰一脸谄媚的神情,沈方良冷笑一声,抡起拳头,重复了这段时日他经常重复的家暴行为。
成功的将尹日升又揍成了个猪头,点了穴道向屋内一扔,沈方良咒骂道:“啃了那么多洗髓丹,还是一样的废物,内功是一点儿都练不好,内力是一点儿都练不出来,哈哈,倒是经脉强健了几分,我以为我点儿你两个时辰的穴道,结果你倒是提前半刻钟解了穴道了。”
把尹日升往那里一扔,看着一旁同样被点儿了穴道很是乖巧的阿傻,沈方良真心觉得累,他不可能同时分出两个自己来同时看着这两个人,像今天这样连去洗个澡的时间都要防备着尹日升逃跑的情况,真心太辛苦。
正这样烦恼着,沈方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眼在屋子里地上扮演狗扒状态的尹日升,沈方良转身离开院子了。
经过方才院子里那样一闹,大家都看到严瑾那副发疯的样子了,严谨回到自己那个狭小的只有张床的院子里隔出来的单间儿时,大家都不敢来招惹,只有留下严瑾一个人独自承受那被羞辱后的痛苦。
轻轻的敲门声把严瑾从茫然愤恨中惊醒,想都没想,严瑾怒吼道:“滚!”
“孔孟之徒,读书人,贸然说‘滚’,可是有辱斯文。”
那被严瑾吼了滚的人可没有真的滚蛋,反而反客为主,很是从容的迈步进了屋子里。
打量了一下这个标配单间儿,恩,沈方良心想:真够小的,真的只够放一张床,多余的连一张桌子都放不下,要不是还有个床桌,连看书都没法子。
严瑾见来人竟是不理会他的拒绝,径自走了进来,冷笑一声,道:“阁下不请自入,难道就不有辱斯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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