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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中原中也离开后，山崎雪落脱鞋光脚坐在床上，将注意力放在只有自己可以看到的系统面板上。

「退出游戏」与「剧情加速」选项变成灰色不可按键，主线任务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类的行为规律就像蚂蚁这样简单，只要随口诱导一番，就能达成自己想要的结果，着实无趣。生命这种东西真的有意义吗？或许死掉我就明白了。

名为太宰治的少年苍白易碎，即可怜又可恨，请玩家探寻生命的意义，与太宰治相恋吧！」

「支线任务」原本的「攻略5位少年」选项也变成了灰色。也就是，中原中也已经成为了不可攻略选项。

山崎雪落关注点偏移，「无法退出」这四个字还不如中原中也变成不可攻略选项这件事更让她心生焦虑。

无法退出游戏最多只是死掉，支线任务全部取消代表的可是她未来差劲的游戏体验啊！

游戏开场cg并没有出现她需要攻略目标的脸，但是人设中那句:“你从河里捞上来过一个浑身缠绕着绷带的可怜少年，从此念念不忘，你发誓，你要找到他。”

绝对是主线任务中需要攻略的太宰治。

“啧。”

念及此处，燥意又开始灼烧山崎雪落的心。

无法选择的少女攻略向游戏根本毫无游戏体验，除非太宰治长的好看。

独自一人时，山崎雪落身体放松，目光疲惫，整个人似将出未出鞘的刀，是设定中的飞鸟根本不会作出的表情。

同调率65，数值固定在中原中也离开之前。山崎雪落掌握了一些规律，在人前时要按照人物设定作出合适的表情，说出这个人物会在某个时刻会说的话，同调率降低到0会失去操控角色的能力作为处罚，但是相应的，不和其他npc共处时可以表露自己原本的性格，而不用担心同调率的降低。

山崎雪落困倦地躺在床上，右手张开五指伸向胸前上方位置，“飞羽。”

房间内凭空出现一根根雪白的鸽羽，羽毛整齐柔顺，如同飘雪。山崎雪落接住一根羽毛，拿到眼前。

这个异能力，没用到有点可爱的地步了。

闭上眼睛，床单上肥皂的香味萦绕在山崎雪落鼻尖，她蜷起身子，就这样睡着。断断续续做了许多个光怪陆离的梦，以至于睡醒之后，还有些分不清眼前事物到底是不是梦。

阳光透过窗户洒落人间，在山崎雪落身上披了一层闪耀的细纱裙，将她变成降落人间的天使，无情无爱，怜悯众生。

回过神来，天使的外表成为假象。山崎雪落站在房门前，缓缓调整呼吸与表情，存放不匹配灵魂的□□将手放在门把手上，手掌的力道缓缓下压，拉来门后，光亮照在脸上，山崎雪落将思绪收敛在眸中，望向面前之人。

「同调率70。」

「中原中也好感度-2012100」

橘发少年不自觉蹙起眉头，思及面前人已经不是陌生人，而是同伴之后，强压下内心莫名不喜，冲着山崎雪落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二人错开身子，中原中也背对山崎雪落离开，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什么，于是又停下，嘱咐一句:“以后你和羊的同伴一起行动，不用担心物资问题。休息的地方去找柚杏，她会安排你的。”

「中原中也好感度+1022100」

“啊……”

被好感度提示晃神了一瞬，山崎雪落点点头，微笑道:“谢谢你，中也。”

明明好感度连最基础的朋友都不到，却可以做到这种地步，这就是山崎雪落无法将自己彻底沉浸这个游戏的原因之一。

人类从出生的时候，心脏处便有空洞，有些人一生都无法察觉这个空洞，所以得以圆满，而另一些人，唯有吞食爱意，让爱意源源不绝填补胸腔，才不至于在彷徨中死去。

山崎雪落这个人，用好一点的话来形容就是:自信、不为外物所动，用她本来认识的那些朋友们的话来讲却是:固执的疯子。

她的疯狂体现在其他人觉得莫名其妙的地方，比如她要在十二点之前吃到指定地点的甜食，但是拥挤的路况不允许，于是山崎雪落见缝插针连闯八个红灯直接被吊销驾照。但是草莓和奶油吃到嘴里的时候，她会浑身放松，带着愉悦的气息品尝每一口滋味。但愉悦有尽时。

最后一口甜蜜吞进胃里，口腔中的余甜叫人意兴阑珊。汹涌地浪潮退却后，留在潮湿沙地上的鱼蟹跟贝类只能慢慢死去。

又比如山崎雪落在艳阳天觉得闷热，于是斥巨资人工降雨。又比如那个自称技术超前当下社会三百年的科学家说，自己制造出了一款连通灵魂的游戏，希望请人投资——任谁都觉得是骗钱的东西，偏偏山崎雪落觉得有趣。

“你——就是飞鸟？”

粉色长发的女孩长着一张颇为明艳的脸，身穿黄色t恤与蓝色短裤，t恤外面又罩了一件蓝色、胳膊处有白条纹的运动服，“既然中也保你加入了羊，以后你要听我的，不然就把你踢出去，听懂了没？”

飞鸟的目光，应该是欲要挣脱平静死寂的鸽羽，一眼能看到内心蠢蠢欲动的自由。她的灵魂生出双翼，却被束缚在铁锁链条之下。

山崎雪落的目光是平静的，万物平和，万物不可超脱，世间如同覆盖在她眼睛表面的烟灰，风吹过就散了。

而此时，两者相融合。烟灰与鸽羽是那双眼睛，是那个人，是她将摇摇欲坠却无法死去的人生。

“好，柚杏。”

山崎雪落回应道:“我都听你的。”

像是把自己未来要走的路都交到了另个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