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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人堆里出来,就跑到水渠那边去找魏昭灵。
这里天气很冷,所以街上穿厚实斗篷的人也并不少,只是少有像他这样兜帽遮住大半张脸的。
他手里拿着个糖画,那是楚沅在街上等着那个画糖画的老人家做的第一个糖画,是马踏飞燕。
楚沅硬塞到他手里,而她让那个老人家照着她手机里的截图画的电吹风脑袋似的佩奇,她才咬了一口,就在人堆里被挤掉了。
“东街那边来了好多警察。”
楚沅走到他身边去,而他却垂眼在看水渠里游来游去的锦鲤,那样漂亮的鳞片在水波里泛着晶莹的光泽,似乎和他在淮阴旧宅里养的那些鱼没什么两样。
“那院子里死人了。”
他不说话,兜帽遮掩了他半张脸,楚沅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于是她又说了一句。
“是孤杀的。”
他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如此平静冷淡,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你不是已经猜到了”
也许是因为他衣袖上沾染的新鲜血迹,又或是那个人的身份微妙,楚沅当时在应宅外就不由地想到了魏昭灵。
“你”
楚沅才开口,望见他苍白的下颌,她又抿了一下嘴唇,才说,“在山上死了三个人,这永望镇上又死了一个,你难道就不怕八户族现你已经复生”
“怕”
魏昭灵嗤笑一声,嗓音轻缓,却无端教人后背生寒,“孤只怕他们死得还不够快。”
仙泽山的结界是公输盈当年设下的,郑家人永远入不得仙泽山一步,所以他们要守住仙泽山,要困住魏昭灵,就只能找来修习巫术的外姓人用千年传承的血脉年年加固阵法,日积月累,依靠石龙或是各族自家的巫器作为媒介形成强大的束缚之力,但巫术古老枯涩,他们八户族中,少有能将其修行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他们若各自为战,对于已经在漫长的年岁里获得异能的魏昭灵来说,就是不堪一击。
只有他们合力,才能拥有更为强大的能力。
但魏昭灵,不会给他们那样的机会。
仙泽山绵延三十平方公里,镇压魏昭灵的八户族分四星点位,永望镇上住着的应家和韩家,除此之外,还有守在另外三个星宿点上的六个家族,但现在,他也还不清楚那些人所在的具体方位究竟在哪里。
一夜奔波已经令魏昭灵眼下衔了浅淡的青色,更为其多添几分颓唐的风情,这镇上嘈杂,吵得他头更疼,他原想站起来,却听楚沅忽然说,“你等一下。”
他抬眼瞥她,就见她已经从书包里掏出来几样东西。
那是楚沅在药店买来的消毒液和伤药,魏昭灵此时才注意到她的手上已裹了曾白色的纱布。
楚沅直接抓着他的手腕过来,用棉签替他消毒,再涂药。
耳畔除了泠泠水声,还有镇上来来去去的那许多人的说话声,长椅边的春柳还未绿,远处石拱桥上的人是朦胧晨色里轻飘飘的影子。
魏昭灵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的姑娘垂头替他一点一点地缠上纱布,他现自己竟然有些看不透她。
她明明会害怕,却又不知道什么叫做退却。
如果不是魇生花,她也许永远也不会触碰到这个世界的另外一面,她是被动地被卷入了这些事里,却又偏偏总有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而昨夜,她原本不用跟来,而这仙泽山下的事,也原本与她无关。
她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魏昭灵一时有些想不明白。
“好了。”
融融冷雾里,他眼前的姑娘抬头朝他笑了一下,然后背起那个装了不少铜锁的背包,“要走了吗”
魏昭灵站起身来,率先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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