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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香走到近前,如實回道:「宿酈說大人先去沐浴,一會來看夫人。」
去沐浴,不能第一時間來看她……阿朝心口仿佛被人重重掐了一把,腦海中浮現出他離開時克制隱忍的背影,忍不住落下兩行淚來。
穩婆以為她傷心的是大人不來,忙將孩子擦乾淨,裹在襁褓里抱到她枕邊來,「夫人別哭,哭傷了眼睛,您瞧瞧孩子,生得多好看呀!老婆子我接生幾十年,可從沒見過生下來就這麼漂亮的孩子。」
阿朝側過身看向枕邊小小的一團,不禁皺了皺眉,這穩婆也忒會哄人高興了,小傢伙皺巴巴的一隻,眼睛緊緊地閉著,怎麼都談不上好看吧。
小糰子好不容易哭得安靜下來,小小的臉蛋卻還是皺著,眉毛也淡淡的,不細看都瞧不見,也不知道她們是如何看出來像謝昶的。
屋外天寒地凍,屋內卻是暖融融的一片柔黃燈火。
阿朝看著看著,心裡有種奇妙的感覺,這就是她和謝昶的孩子麼?他們竟然真的有了一個孩子。
在這世上舉目無親彼此依靠的兩個人,竟然共同延續了一個小小的生命。
她親了親孩子皺巴巴的小臉,心裡柔軟極了,又慢慢撐起身做起來,將孩子小心翼翼地托在懷裡。
小傢伙軟綿綿的一團,也不知道能不能像穩婆說的那樣,過段時間就能長開,長開了就漂亮了,不過再難看也是她和謝昶的孩子。
阿朝輕輕撫摸著孩子的小臉,默默在心裡道,你娘生你的時候,你爹爹可吃了不少苦頭,小傢伙往後可要好好孝順爹爹啊。
謝昶沐浴完就過來了,換了一身乾淨的外袍,淨室溫熱的水流驅散了體內的寒意,水汽熏蒸了小半個時辰,他的臉色總算不那麼蒼白了。
如此才敢來見她。
穩婆見他過來,忙將小公子抱過去給他看。
屋內收拾得差不多了,還能嗅到淡淡的血腥氣,謝昶的目光繞開孩子,先看向床上一臉疲憊的小丫頭,雖然沒疼到她,但生完孩子身子還是虛弱的,她面上也沒什麼血色,眼裡浮著淡淡的水光,從他進門就一直看著他。
無奈穩婆抱著孩子擋在面前,謝昶匆匆看了眼,就道:「先抱下去給乳母吧,你們收拾完也都下去。」
穩婆詫異地抬頭,迎上那道淡漠威冷似有實質性的眸光,又嚇得垂下了頭。
懷裡的小公子憋屈著小臉,好像知道親爹不待見自己,穩婆抱在手裡哄了哄,孩子剛出生,只簡單地擦洗了一遍,身上還有些黏糊,是要帶下去洗個澡的,可哪有親爹嫌棄孩子的!謝閣老這眼神,仿佛夫人生的不是他自己的崽。
眾人匆忙收拾一番就下去了。
阿朝撐起身,話到嘴邊就哽咽了:「是不是很疼啊?」
謝昶坐到床邊,將人攬在懷裡捂著,聲音透著幾分低啞:「不疼,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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