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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敏小姐,您这是要出门儿吗?什么时候回来呢?”
“恩,打算出去走走,归期不定。”
我拖着行李箱,有些感慨的望着身后的房子,这里是我成长的地方,这里有我美好的童年,苦涩的初恋,甚至,我昨天在这里受到了第一次的求婚。
我今年才二十六岁,说起来,自从那一次的失恋之后,我从没想过要这么早结婚,毕竟,美世姐姐也是三十岁才结婚呢,结婚当年就生了个大胖儿子出来,听说现在过得很幸福。
可是对于这次的被求婚,我有些头晕脑胀,不知道要如何应对,毕竟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张振武。当初大家也是十分熟悉的,可是那时候的我满心满眼都是灿民哥,又怎么可能看得见别人呢?
“秀敏,我送你。”
张振武的年纪比我还小一岁,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刚刚二十五岁,刚服完了兵役,大学毕业。面容却是不见稚嫩,就连原本的凌厉也收敛了些,看起来稳重而又冷静。
“振武?你怎么来了?”
我从来都是骄傲的,小时候的我因为是家里有了两个儿子之后的第一个女儿,所以颇为受宠。照奶奶的话来说,也是我乖巧可人,自小儿就嘴甜聪颖,抱出去人人都只有夸的,没有人不羡慕柳家大小姐美貌聪慧,甜美可爱。
即使后来权家的那个独生闺女生了出来,分得了我的几分高高在上,可是后继无人的权家,又怎么可能比得上柳家呢?还别说我比权静雅聪明,比权静雅漂亮,比权静雅面面俱到。
到我长大一些,认识了灿民哥,也从来都是受瞩目的焦点。即使是最优秀,最稳重,最冷静的灿民哥,对我,也是颇有好感的,那时候的我骄傲的仿佛是只小孔雀,每天昂着头走来走去,生怕别人不知道我的出众。
我也有骄傲的资本,不菲的家世,又极受家人宠爱;靓丽的相貌,可人儿的让人心生怜惜;聪明的脑袋,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可是要是我这一生就能这么骄傲的活下去,也就诠释不了‘世事无常’了,那一天天气很好,我跟灿民哥正商量着教授布置下来的论文,可是那个女子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了那里,让我极受打击。
“不是想出去转转吗?我送你去机场。”
那一天我跟灿民哥明明已经经过了那辆停在路边的车,可是灿民哥却偏偏突然看到了车牌,又拐了回去。当车窗摇了下来,那个并不十分美丽的女子叫灿民哥‘老公’的时候,我甚至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直到现在,我也想不出来,那一天的我有没有失礼,那一天的我狼不狼狈,甚至那一天的我,诠释的是不是向来完美的我。
可是我清晰的记得,那一天,那个女子穿着一身儿亮橘色的娃娃连衣裙,很好的掩盖住了那已经微微凸起的肚子,脚上穿的是双银白色的浅口软底儿小皮鞋,手上拿着果绿色的不大的手拿小包,长高高的扎起,除了无名指上的婚戒,一点儿的饰也没戴。
那个女子却是挂着浅浅的笑,告诉灿民哥,她要去做产检,问灿民哥要不要跟她一起去。
“振武,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我······”
那一天,直到灿民哥跟着那个女子离开了,我才失魂落魄的自己出了校门,不知道游荡到了哪里。
有时候我冷静下来,细细的回想过去的时候,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也许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应该放下了,应该死心了,应该不再强求了。可是后来还是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即使我从来不曾受到伤害,我也不对那个女子抱有愧疚,可是当初的我还是太过年轻了,不知道当初只要一点儿不对,就是万劫不复。
我去裴氏参加灿民哥母亲的祭日祀,即使知道这样做有些失礼,可是当初我还是硬着头皮去了,我不停的告诉自己,我是被邀请的,是被邀请的。
所以即使灿民哥的弟弟妹妹对我很是不满,就连灿民哥的父亲也不见多么热情,我还是上了灿民哥的车,去了那个至今让我印象深刻的裴氏祖宅。
“别多说了,我都知道。走吧。”
那个在尔看来并不十分出色的女子,站在裴氏祖宅的墙外,就那么静静的迎着我们一行人,夕阳落在她的身后,仿佛给她渡上了一层金,并不灼目,却是一样的耀眼。
我清晰的感觉到了灿民哥的情绪波动,那是面对我的时候,从来没有过的。就算是过了好些年,现在我也敢用人头保证,当初就算是裴仁雅没有大声叫嚷着让灿民哥停车,灿民哥也会停下的,因为不舍得他的老婆那样站在车窗外。
那一年我十九岁。十九岁的我知道了什么是自信,打败对手最好的方式不是让她一败涂地,而是让她生不起一丁点儿的不服。也是在那一年的那一天,我才知道,那个女子是把我当成对手来对待的,即使她明明知道我迎不下她的一招半式。
我即使不甘愿,却也心服口服。我离开了灿民哥,看见了更广阔更灿烂的人生,即使我再也没有谈恋爱,可是我觉得我比以前更清醒,更冷静,也更幸福。
我轻轻的揉了揉有些晕胀的脑袋,细细的打量这个坐在我的左侧开车的男人。昨天因为他的求婚,我一晚上也没睡好,这会儿就有些头疼起来,下意识的喝了一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塞到手里的牛奶。
好像以前我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他,他长的很好,比灿民哥更有男人味儿,以前的他还是有些凌厉,看起来像是出鞘的利刃,让人不敢直视,这会儿却是收了这份凌厉,整个人稳重又冷静,即使只有二十五岁,也让人不敢轻视。
这样仔细想来,才现,原来他一直都是陪在我身边的,即使向来不多说话,即使向来不曾表明他的关心,可是一点一滴积累下来,原来早已成了汪洋。
“振武。”
“恩?”
我想出去走走,不知道是一年还是半年,趁着还没结婚,还没有孩子,我想恣意的玩一场,没有人唠叨,没有孩子的哭泣,我不能停留,我要前进。
“振武,等我回来,好吗?”
等我回来,我们一定会幸福的,我不会走远,只是想出去看看,等我。
“······好,我等你,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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