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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就趴在他的床沿,望着他说,“你睡吧,魏昭灵。”
她浑身还湿着,像只在水塘里滚过的猫,头却显得更卷曲了些,明明在他眼中,她才是可怜又狼狈的那一个,但她却好像浑然未知,仍然在为着刚刚从李绥真口中听来的那些话而不免心生波澜。
她从一开始遇见他,他就好像现在这样苍白又脆弱。
这人世更迭,可是郑家和八户族对他的伤害,却已经形成了一种血腥的,扭曲的,千年传承。
“我今晚不睡了,我也跟着容将军去看看,那个什么新的家主害得你疼成这样,我也得把他揍成傻子才解气。”
反正明天放假,她也不怕耽误上学。
她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可是这殿内溶溶的明珠华光照在那边木案上的玻璃鱼缸里,魏昭灵看见了那条鳞片泛光的金鱼。
他泛白的唇微动,却什么都还来不及说,便见她已经站起来转过身,匆匆往殿外去了。
她的背影在纱幔后朦胧又渺小。
可魏昭灵怔怔地看着纱幔被风拂动的弧度,那纤薄的边角好似羽毛一般被风吹着拂过他的心口。
极轻,极浅。
但当夜楚沅跟随容镜下山也没能查出什么,她十分疲累地回了家,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倒头就睡。
但翌日,容镜却又从山下匆匆带了份报纸回来。
捱过一夜的疼痛,魏昭灵眼下是一片倦怠的浅青色,他咳嗽几声,坐在书案后喝了口热茶,才强打起精神,垂眼去看被容镜摆到他面前来的那份报纸。
“五年前711抢劫杀人嫌犯被无罪释放”
的标题十分醒目。
“王,应该就是他了。”
容镜指着那则新闻旁边的那张照片道。
照片上的男人右侧脸颊上有一道很醒目的疤痕,魏昭灵的手指在膝上轻扣了扣,便轻启薄唇,“通知刘瑜,去霍安县。”
容镜垂,“是。”
钱永兴的小儿子钱家勇回到霍安县了。
五六年前他抢劫致人死亡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纵然他是八户族的人,但当时社会舆论重压之下,皇室还是下了批捕公文。
他逃亡了这么些年,却忽然大摇大摆地回来了,当天清晨摆豆腐脑摊的一个老头在街上认出了他,想也不想地就打了电话报了警。
警察来得很快,把堂而皇之地回了钱家祖宅的钱家勇给抓了个正着,当天的网络新闻下,有很多人都在说这真是大快人心。
但没过两天,钱家勇却被放出来了。
当地的警局出了公示,大致内容是说当初那桩抢劫杀人案证明钱家勇是凶手的证据不足,而没过半个月,警方就抓到了“真正的嫌疑人”
。
钱家勇还是回到霍安县了,还是光明正大地回来的。
“振哥,我还说给你打电话呢,倒是你先给我打了,也只有你还惦记我了,什么时候过霍安来,咱们有日子没聚了,现在我也成了钱家的家主,你得给个面子吧”
身形高瘦的男人坐在青砖巷子里的烂木巷子上,用肩膀和右耳夹着手机,手上拿着一个打火机,有一搭没一搭地打出火焰,又紧接着扣灭。
他的一侧脸颊上有一道略长的伤痕,五官长得很拥挤,那双眼睛并不大,笑起来就成了眯缝眼,却仍然透着些狡猾精明。
“那行,振哥你先忙,等你哪天来霍安了,知会一声儿,兄弟我酒都给你备好了。”
男人听到手机那端的声音,笑了声,把打火机塞进裤兜里,挂了电话。
这青砖巷子里,除了他,还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的老头。
这会儿天还没亮,冷雾稍浓,那老头旁边是一个改造过的木制摊位,他嘴里被塞着一团布条,根本没有办法说话,只能出“呜呜”
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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