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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篤之拗他不過，只得允了。

那有名酒肆修葺得極其寬闊富麗，高樓三層，彩畫歡門，門外頭還懸掛了兩盞明艷艷的紅紗梔子燈。

6篤之雖不解風月，但見了那紅紗梔子燈，便也知曉這處酒肆除了賣美酒，供佳肴，還可以與貌美女子把酒言歡，共度良宵。換言之就是，此處是表面酒肆，實際上卻是那燈紅酒綠佳人笑，倚紅偎翠醉逍遙之處，和青樓楚館並無什麼太大區別。

礙於先前已經頷應允，因此到了酒肆門口後，6篤之即便心中不悅，也沒有出言去阻段懷風。

6篤之緘口不言，僅僅只是亦步亦趨地跟在段懷風身後，看他步入紅燭主廊，含笑問那濃妝酒姬可否伴坐吹曲。

6篤之按下心緒，一按再按，而後在段懷風竟直接低頭俯臉，就要就著那濃妝酒姬的纖纖玉手啜飲盞中美酒時，沒能再次按下煩躁心緒。

他一言不發地拽了段懷風的手腕，眸色發沉地將人往門外拉去。

「走慢點走慢點。」段懷風眉歡眼笑地任著6篤之將他拽走，嘴上還道，「哎呀，旁邊是不是有人在打醋啊？真是好大的酸味啊。你聞到沒有？」

6篤之沉著眼睛沒說話。

待將段懷風拉進馬車車廂里按著坐下後，他低聲說了句「你坐在這裡等我一會兒」，跟著便就調轉過頭，重去往酒肆，找酒家掌柜買了兩壇最有名的『逍遙醉』。

段懷風見6篤之將酒買回來後就一直抿著嘴唇，如弦穿雁嘴般悶不作聲，不由輕輕一笑，「吃醋了還知道給我買酒喝，6大俠心腸真好。」

6篤之噤口不言，只定定看他。

段懷風見6篤之唇上不言不語，面上無情無緒，只管用那漆黑眼瞳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瞧，臉上神色一時不由有些不大自在。

「你、你幹嘛這麼看著我？」段懷風抬手理了理並不凌亂的鬢角髮絲，又伸掌摸了摸並沒有蹭著脂粉的乾淨雙頰，跟著，小小聲地嘟囔了一句，「我的臉也沒蹭著女子脂粉啊，怎麼還真生氣了。」

6篤之也不是生氣，就是心裡頭有點悶。

段懷風目光一直凝在他臉上，此時忽然見他竟將嘴唇幾是抿成了一條直線，當下不由就又笑了起來，「你到底是生我氣？還是在乎我啊？」

段懷風雖然張口問出了問題，但卻並不需要聽到6篤之的親口回答。

因為他心知肚明，6篤之其實是在乎他的。

而6篤之就是因為在乎他，所以現在才會在這裡生悶氣。

「彆氣啦。」段懷風伸手去開6篤之特意折返回去給他買來的『逍遙醉』，笑道，「人生在世如春夢，且自開懷飲幾盅。你喝不喝？」

6篤之聽他此言，眼前驀地掠過對方方才低頭欲飲那濃妝酒姬手上美酒的『可惡』模樣，便道，「不喝。」

段懷風撇撇唇角，跟著就小聲地抱怨了起來，「你武功比我高就算了，怎麼脾氣還能比我還大啊？」

抱怨完，他接著就好聲好氣地試著哄人道，「我剛才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會不會因我吃醋，其他什麼旁的心思都沒有。你彆氣了成嗎？」

6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