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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柏楠话落,垂下眼睑,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皱。
言语过快,他出于惯性拔剑,光影过去才看清来人。
但人已死了,话已说了,覆水难收。
他缓缓抬眼,一旁的南子吓得面色铁青,扶着桌沿发抖,白隐砚无声息地站在方桌对面,静静望他。
堂中一片死寂。
“……”
片刻,白隐砚忽然皱着眉头笑了。
她从鼻中微出气,面上有些淡漠的无奈,笑容莫名而宽和。
“督公要换种口味,还是仍吃臊子面?”
她走到柜台后,将墙上扣下的牌子全翻开,转头望着符柏楠,方才的肃杀似乎不曾发生过。
“……”
符柏楠喉头上下滑动,深吸口气,许久低声道:
“不必换了。”
白隐砚点点头,将牌子翻回,转身走进后厨。
门后隐隐传出交谈声,一个胖硕的中年女人开门将手中围裙递回,去偏房休息了。
片刻,厨房中爆起油花声。
刚才一番险象过去,跑堂的也不敢再多嘴,哆嗦着收了桌,重新给符柏楠沏了一壶茶,他却再没碰过。
堂中零星的几位食客知道是他在这,吃到一半便绕道付了饭钱,从门帘缝里溜出去了。
堂中悄无声息,只余符柏楠一人。
帘外不时有脚步声匆匆而过,闹市中孤岛一座,倒像个和他相称的广口棺材。
锅台碰撞声持续在后厨。
符柏楠指尖不断在腿上敲打,过了一会,他终于肃着脸起身走到白记外面。
堂中很暖和,乍一掀帘,寒风穿衣给他浑身扎了个通透,肌理僵硬。
符柏楠不自觉牙关紧咬,深吸口气,他绕到店面与店面间一人多宽处,站在两三步外往里看。
净琉璃的墙面映出后厨,面上有些许雾气,下方多上方少,映出里面忙碌下厨的女人。
因有雾遮着,看不分明,只能见到她眉目温和地低头,对着手中的锅。
符柏楠望着她,目光阴冷,唇角渐渐扭曲,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关节发白。
白隐砚将面捞起来,动作间和他对上视线,朱红嘴角弯了一弯,又低下头切起菜来。
“……”
符柏楠呼出口白霜,垂首从袖中掏出帕子掩起口鼻,勉强遮住破碎的表情。
他身边不远处零散站了几个人,有的常来吃饭,和白隐砚相熟。
“哟,今儿这是怎么了,先是初冬就下雪,这后又是老板娘下午掌勺。六子你赶明儿试验试验,说不定能怀个大胖小子,比你家婆娘还能生。”
身旁那人啐他一口道:“呸,闭上你那张臭嘴!”
那人揣着袖子杵了杵六子,又道:“哎咱俩去问问,说不定凑个热闹还能吃着她家的面,这大冷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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